祝淮与让天冬把他们带去别的房间休息,强撑着没事人的样子看着他们出去。
两小只一走,祝淮与脸色立刻就变了,快步走到洗手间里,吐出一口猩红发黑的血。
祝淮与双手扶着盥洗台边缘,阴郁的双目耷拉下来,透着股难言的死气。
“祝神医,监测到姜小姐的体温又开始反复了。”门外传来埃文的声音。
祝淮与没有回话,喉咙里还有着挥散不去的铁锈味,黏腻得让他头脑发沉,身体虚浮地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但他还不能这个时候倒下。
祝淮与擦掉嘴角的血迹,从兜里拿出一个青灰色的瓷瓶,倒出一粒药直接吞服下去。
他也不是铁打的,想要一直保持精力充沛不耽误研制出解毒剂的时间,就只有剑走偏锋。
过了几分钟,埃文又一次催促。
祝淮与洗干净手,步伐匆匆地往外走:“马上来。”
—
三天后,第一医院顶层病房内。
大概是在病床上躺了太久,姜岁下地时双腿虚浮得有些不受控制,要不是祝淮与扶了一把,差点摔倒。
“你的身体还在恢复当中,想锻炼也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比较好。”祝淮与搀扶着
她的手臂带她走圈,语气难得的放松。
姜岁看着他的黑眼圈,“你是不是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睡?我之前叫你注意身体的话你也没放在心上吧。”
祝淮与笑容无奈,“我有好好睡觉,不信你问天冬,看我最近有没有咳血。”
姜岁没有怀疑他的话,以为是宁师父的药起了作用,让他的身体好转了。
她在病房里走了几圈,直到体力都耗尽才坐回病床上,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才躺了两周不到,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快要废了。”她自嘲道。
祝淮与眼底划过一抹心疼,“感染后遗症哪儿是这么快能好的,你还算好,只是暂时行动不便,有的人甚至……”
话没说完,祝淮与忽的止住了话头。
姜岁注意到他后半句话,立即追问:“是之前和我同一个病房的感染者怎么了吗?”
祝淮与抿了抿唇,“嗯,他的情况比你严重些,现在还没有醒。”
“服用了解毒剂也没用吗?”
“解毒剂只是将你们体内的病毒杀死,不能扭转已经造成的伤害,除了慢慢调养没有其他捷径。”
“原来是这样。”姜岁揉着不大舒服的膝盖,有些心有余
悸,“这个病毒太可怕了,要是再发作一次,我这条命有没有还是未知数。”
相较之下,它的孪生兄弟x病毒都算得上温和的。
祝淮与皱了下眉,“你会被感染这件事本身就很古怪,没道理这个病毒只在你体内变异,其他人却没有。”
就像是有人恶意把已经变异的病毒“种”到了姜岁身上。
如果发现得慢一点,如果他的实验不是刚好进行到最后一部分,如果没有同血型的谈斯言试药,姜岁这次恐怕就……
想到那个可能,祝淮与眼里一片狠意。
“你的意思是,我会被感染不是意外吗?”姜岁蹙起细眉。
“八成不是。你平日里得罪过什么人吗?尤其是e国那边的。”
姜岁想了想,“好像没有。国内的话还有可能。”
比如说姜家人,不过他们在监狱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再说近点的,就只有前段时间的秦菲了。
但她不认为秦菲有这个本事弄到那种病毒。
祝淮与摸摸她的头顶,“想不出来就算了,有你家瓶瓶罐罐在,交给他们去办吧。”
“不瞒你说,我最近时常有一种感觉。”
“什么?”
“我好像提前开始啃儿了
。”姜岁吐槽起自己也毫不嘴软。
祝淮与当即笑出声来,“我看他们很乐意被你啃,还怕你啃得不够用力。”
要不是姜岁阻止,那两只崽崽就差把给他们妈妈喂饭了。
但也多亏两小只每天兢兢业业煲汤送来医院,姜岁住院住出来的郁气都一扫而空了。
可是两小只心里很慌。
因为妈妈除了清醒那天问过一句爸爸有没有来,之后就再也没提过他半句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无意间提到爸爸,妈妈都不会接话,而是说起别的。
这种转变让他们有些不安。
总觉得妈妈逐渐开始变得不在意爸爸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
如果说姜岁一开始还对谈斯言抱有期待,那么这些天下来,是被磨得一点都不剩了。
她为什么要去期待一个不会给她回应的男人,只会徒增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