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第一医院。
病房内,罐罐躺在病床上,烧还没退脸颊红扑扑的,全身只有右手露在被子外面,打着点滴。
瓶瓶在旁边时不时给他擦汗,小脸上都是担忧。
“谈先生,谈太太,您家小朋友是因为着凉引起的高热,只要明天之前能退烧,不会反复,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主治医生一脸恭敬地对谈斯言和姜岁道:“最近是儿童着凉生病的高发期,平时需要多注意保暖防护,然后就是适当的锻炼了。”
谈斯言神色微顿,到底没有开口纠正主治医生的错误称呼。
“谢谢医生,您辛苦了。”姜岁面露感激,“我会牢记在心的。”
“您客气了。”
医生和护士出去后,姜岁看向还在昏睡的罐罐,细眉蹙得紧紧的。
“医生不是说了没什么大碍么?用不着太担心。”谈斯言缓声开口,“这件事你不用通知他的亲生母亲么?”
“等他好一点再说吧,免得她担心。”姜岁情绪低落,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和他摊牌的事。
谈斯言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探究什么。
病房里一般有专人负责照顾,需要姜岁费心的
地方很少。
只是她担心罐罐夜里醒来会难受,时不时便会从另一张病床上起来去看他。
就在她第三次起身时,谈斯言按住了她的肩膀,眸色沉沉地看着她:
“睡你的觉,我看着他不会有事,嗯?”
姜岁被他推回床上躺着,在他格外幽深的目光下说,“我只是有点心神不宁,其实有护士看着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也早点睡吧。”
“为什么心神不宁?”谈斯言微垂着头,俊美的面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明灭不定,“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这孩子是你生的。”
空气静默了一瞬。
姜岁下意识地侧身抱住了旁边睡着的瓶瓶,小声嘟囔:“你还是赶紧睡吧。”
她以前一直是抱着就算谈斯言不接受罐罐也不要紧,那是她的崽,不一定非要被他接受。
经过今晚,她的想法有所改变。
在并不知道罐罐就是他亲生儿子的情况下,他对罐罐都可以这么的关心周到,或许之前是她把他想的太狭隘了。
也因为这样,姜岁心里生出了一种想要一家团圆的憧憬。
再等等吧。
等罐罐好起来,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他……
想着想着,
姜岁被困意拉扯着神经,实在抵不过,最后抱着怀里的另一个好大儿睡着了。
谈斯言抬手给母子俩盖好被子,目光再度落在了另一张病床的罐罐身上。
那是祝淮与的儿子。
按理说他不该对他这么好。
但,谁让姜岁喜欢他?
第二天早上。
姜岁醒来后发现谈斯言不在病房里,倒是瓶瓶早就醒了,拿着块打湿的毛巾正在给罐罐擦脸。
“妈妈,早上好。”瓶瓶软声对姜岁说,“刚才医生叔叔来给弟弟做了检查,已经退烧了,再观察半天没事的话就能出院。所以这里交给我就好啦,妈妈先去洗漱吃早餐。”
姜岁走过去,揉了把他的小脑袋,“辛苦我们家的小家长啦,昨晚是不是都没有睡好?”
瓶瓶摇摇头,“刚开始有点,不过后面睡得很好。”
醒来发现自己被妈妈抱着,才知道是为什么。
他喜欢妈妈的怀抱,香香暖暖的,和爸爸硬实宽阔的怀抱很不一样。
姜岁试了试罐罐的额头温度,确定是不烧了,才放心地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罐罐已经醒了。
“妈咪。”小家伙嗓子不舒服,总是轻快活泼的小奶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有
种可怜的沙哑感。
姜岁走过去抱住朝自己伸出小短手的罐罐,轻拍着他后背,“喉咙不舒服是不是?头疼吗?身体难不难受?”
罐罐像只被霜打的茄子似的趴在她肩上,“妈咪,我悟了。”
“什么?”
“我的歌声有毒。”小家伙蔫嗒嗒地说。
听到这话,姜岁和瓶瓶差点没忍住笑喷。
“虽然你很有自知之明,可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生病是因为昨天出了汗还在操场上乱跑吹风,和你的歌声没有关系。”
瓶瓶也安慰他,“罐罐,你的歌声还没有难听到那种地步。”
罐罐葡萄眼微亮,“那等我好了再唱给你听。”
“……我觉得你的歌声还是留在回忆里比较好。”
“谈瓶瓶,不诚实。”罐罐气鼓鼓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控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