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目屿出现在医院里,因为萧怀安要求见他。
那晚在萧家,爷爷跟他聊了许多。
萧家屡遭变故,对爷爷打击很大。
萧怀安生病的事情,爷爷已经知道了。
对于爷爷而言,两个儿子都进了监狱,这种打击可谓是毁灭性的。
爷爷的心情,萧目屿能够理解。所以,萧目屿答应跟萧怀安见面。
自从父亲萧简川被判刑后,他一面也没有见过。
萧简川提出好多次想要见他,被萧目屿无情拒绝。
对于父亲的所作所为,他不可能原谅。
此生不见,就是最好的结局。
来病房之前,萧目屿已经从医生口里得知,萧怀安的病情。
医生说,慢则几个月,快则一个月。
他的病情来势汹汹,恶性的。已经无力回天。
现在,医院能做的,也只是帮他减轻痛苦而已。
萧目屿在病房门外伫立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推开那扇门。
病房内,十分安静。
走过去时,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二叔萧怀安身上。
此时的萧怀安,脸色蜡黄,身子瘦弱,原本他因为双腿不方便就身体弱,如今又患病,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被肺癌晚期病魔折磨,看上去不成人样。
萧目屿步伐有些沉重,一步一步缓缓靠近病床。
他看着二叔,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百感交集。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曾经的怨恨和愤怒似汹涌的波涛在胸中澎湃。
片刻后,又被怜悯和悲伤所取代。
他的心口沉闷压抑,似巨石压在心头。
萧怀安听到脚步声,微微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睛,看到萧目屿的那一刻,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可紧接着,愧疚又蜂拥而至。
他怔怔地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没有想到萧目屿真的来见自己。
虽然期待,但他不敢相信。
二婶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病房里出现的萧目屿,明显很惊讶。
走过来后,她温和开口,“目屿……你来了。”
萧目屿望着二婶,有些许诧异,没有想到是二婶在照顾二叔。
“嗯。”
他淡淡地没有情绪地回。
“二婶,是你在照顾他吗?”
“是我。”二婶有些不自然,“你坐吧。”
知道萧怀安对他和陆心窈做的那些事情后,她想过不管不顾的。
可,萧怀安时日不多,加上他已经众叛亲离,没有人管。
终究夫妻一场,于心不忍的她,终究还是选择来照顾他,陪他走完最后的日子。
萧目屿拉过椅子坐下来。
知道他们叔侄二人有话要说,她说,“你们聊,我出去买点东西。”
然后退出房间。
病房陷入一阵静默。
“你想要说什么?”萧目屿先开口说话。
他目光冷然,口气淡淡的。
甚至连称呼都没有。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萧怀安的声音虚弱又沙哑。
“有话直说。”萧目屿始终都是冷漠的样子。
望着眼前冷冰冰的男人,萧怀安有些难过。
以前,他们两个关系挺好的,萧目屿对他十分孝顺。
因为膝下没有孩子,所以萧目屿完全把自己当作父亲一样地尊重。
比起大哥,萧目屿跟他反而比较亲。
如今,却物是人非。
“目屿,对不起啊!”萧怀安满眼愧疚,“请你原谅我,二叔对不起你。”
萧目屿沉默了许久,才冷冷地开口,“二叔,你如今都这般模样了,我本不该再责怪你,可你对我和心窈造成的伤害,我实在无法原谅。”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二叔会要自己和心窈的命。
相比较之下,父亲的背叛而伤害,萧目屿都没有这么痛心疾首。
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父亲是多么无情且心狠手辣。加上父亲对母亲的伤害,萧目屿一直痛恨父亲的所作所为,对他从小到大没有多少感情。
可二叔不同。
因为二叔受伤,行动不便,萧目屿格外照顾他,对他极好。
而且,二叔从小到大对自己也好。所以,萧目屿对二叔的感情很深。
可……想不到,二叔同样心狠手辣,手段残忍。他甚至想要自己的命。不仅如此,他还一次次伤害心窈。
这让萧目屿很失望,很伤心。
萧怀安的眼中泛起晶莹的泪光,艰难地开口道,“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该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