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群魔乱舞。
青州城中血流成河。
在看过聂广贤的记忆后,张九阳对青州城中的帮派、镖局、人牙子,以及一些表面经商,背地里却充当聂广贤爪牙的人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这些人都是助纣为虐之徒,也许他们中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在为邪祟作恶,但那能填平峡谷的尸体,堆满矿洞的鞋子,都有他们的一分恶业。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张九阳就是他们的恶报。
霎时间,青州城中一片惨叫,无数人被厉鬼拖出分食,不论地位高低,没有贵贱之别。
不管是富甲一方的豪绅,还是权势滔滔的大官,亦或是鱼肉乡里的恶霸,厉鬼之下,人人平等。
画皮主花费了二十年心血,帮聂广贤打造的这张织满青州的大网,只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如果换做钦天监的人出手,即便证据确凿,想要如此干脆利落,犁庭扫穴,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
毕竟聂广贤好杀,但他下面那么多为虎作伥的人,却依旧是盘根错节。
有人可不仅仅背靠着聂广贤这一座山头。
宰相的人,太子的人,皇帝的人,后宫的皇亲国戚,世袭罔替的勋贵子弟……
岳翎的龙雀刀再快,也斩不断这一盘乱麻。
但张九阳却不一样,他以黄泉第九天干的身份,直接掀了这个棋盘。
管你是谁,只要帮聂广贤做过恶,直接开杀!
朝廷的报复?
尽管来,我们黄泉十天干亲如兄弟,何时怕过?
一具具尸体被厉鬼们拖到太守府中,竟堆积如山一般,鲜血肆意流淌,最后在阿梨的操纵下,凝固成了两个大字。
黄泉!
张九阳微微一笑。
之前他刻意控制厉鬼不伤害百姓,原本还担心,自己雷声大雨点小,会给此次行动留下破绽。
比如一位穷凶极恶的邪祟,率万鬼攻城,最后死的人却不是很多。
张九阳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毕竟不是邪祟,有着自己的良知和底线。
如果为了某种大义,就能让一城的男女老幼做为牺牲品去死,那这种人,又和黄泉的那群杂碎有什么区别呢?
以暴制暴是为除害,而不是成为新的毒害。
所以即便有破绽,张九阳也认了,也愿意冒一次风险。
但现在的这番杀戮和血洗,正好把这最后一块破绽给弥补上了。
如此,大功告成。
鸣金收兵。
一切静待发酵。
……
星光,旷野。
篝火旁,几個钦天监的人正在休息,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三天的路,马都累死了两匹。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这个案子,岳头怎么看起来像是更着急了?”
“是呀,就连休息的这一小会儿,岳头还要练刀,真是刻苦到让我等惭愧!”
不远处,岳翎银甲红袍,在月夜中练习着刀法。
但熟悉她的人却能看出,她的刀意微微有些散乱,看似凌厉,其实是有些心不在焉。
仿佛一直在牵挂着什么事情。
练完几遍陷阵十二式,岳翎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神色越发凝重。
张九阳是否真的会率万鬼袭击青州城?
这柄屠刀一旦举起了,以后还能放得下吗?
他区区一个第二境的修士,真能驾驭万鬼而不受反噬吗?
每每想到这些,向来英锐果决的她竟然有些心乱如麻,连修炼刀法都似乎无法再全神贯注。
夜色越来越深。
那几位钦天监的修士已经睡了过去,岳翎却依旧静静站着,一语不发,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不知道站了多久,天边飞来了一只纸鹤。
岳翎精神一振。
“青州告急,速去支援!”
“青州告急,速去支援!”
“青州告急,速去支援!”
她打开纸鹤一看,顿时眸光一凝。
“黄泉邪祟现身青州,率万鬼攻城,屠戮权贵,太守聂广贤下落不明。”
“凶手玄袍鬼面,疑似鬼王,是黄泉首次露面之邪祟,手段残忍,行事嚣张,危险至极,实为大乾十年来影响最恶劣之重案大案!”
“青州鬼王案,暂定为灾级,由明烈侯主办,各地赋闲的司晨、灵台郎皆归你调遣,望速去青州,彻查此案!”
看完这些话,岳翎反倒微微松了一口气。
张九阳确实行动了,一出手就闹了个天翻地覆,不过还好,从钦天监传来的消息看,他似乎全身而退了。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不过她的目光有着几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