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一夜是有代价的,天将亮未亮之际,沈逸捂胸吐出口血,随着而来的,是昏迷。
对于衰竭之象的身子医官毫无他法,只有尽力改善。
褚容像是陡然感知了什么,强行用药修复陷入沉睡的他突然惊醒。
沈逸的这次变故来的突然,医官说是动过气的缘故。
动气……什么能轻易令沈逸动气呢?
褚容痛疼欲裂,他竟记不起当日发生过什么。
独处之时……他又做了什么令沈逸动气?
乌岐在气氛凝重之际站出,“殿下,神君此次动气或许……”
说着,乌岐拿出一片耀金赤羽。
赤羽耀眼夺目,随着主人动作,边缘羽瓣划过水泽光晕。
自从那件事过后,仙界早与赤地凤族断了关系,虽是没有在众目睽睽下挑明,但天界各阵法阻断凤族的通路已成事实。
耀金赤羽……顺利躲过各路仙阵,再联想到神君动气……
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褚容看了眼乌岐手中赤羽,原本阴沉的脸此刻仿佛可以拧出水,凤寰宫在森冷寒意中爬满冰痕!
额间青筋几度暴起,须臾,褚容甩袖成风。
寒气四散开来,埋首垂头的乌岐屈膝滑跪,唇边血线滚落,他硬生生抗下自家殿下的怒火。
他全头全尾,手中赤羽远没有他的幸运。
赤羽在冰霜寒气中冻结,碎响碎裂后转眼化为白烟。
满室白烟,盛怒之下的褚容狠狠阖眼敛尽身上寒意,极力平复,他跌跪回床榻前。
满室冰霜,沈逸脸上也多了些不属于活人的灰白色。
这一幕,与先前何其相似。
颤抖的,褚容指尖要落不落悬在沈逸眉心,终是小心抹去他眉睫上凝着的碎霜。
——
海浪阵阵冲击下,岸边岩石光滑细腻。
沈逸迎着海风坐在岸边大礁石上,对比身旁岸佑的坐立难安,沈逸更显得悠闲。
海风咸湿,时不时有海鸟从眼前划过,沈逸在岸边就支肘托腮看潮起潮落。
要不然就钓一些不用鱼饵也会吃钩的笨鱼。
半月了,这次褚容离半月了,人间的半月时光,在九重天不过须臾。
也不知褚容又用了什么逆天改命的法子,一觉醒来,沈逸倒觉得身上有些力道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晴朗午后,怎么看都应当让人愉悦。
一旁的乌岐却满面愁容,面色凝重。
“乌岐,依你看我今日的运气如何?”沈逸点一下心不在焉的小神仙。
乌岐看了看竹编鱼篓里的两尾小鱼,面色微缓,却是避开沈逸那双含笑的眼,真心实意道:“神君运气依旧,虽是两尾小鱼却胜在难得。”
深海里的鱼不会轻易游上浅滩,更不会主动咬上没有饵的鱼钩。
此等运气……或者说气运,岂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你说的也不错,”沈逸极目远望,忽而一笑,提着鱼篓起身就走,“该回去了,要变天了。”
深海之中的鱼怎会轻易出现在浅滩中……
褚容,你又在做哪些无用功。
岸边不远的石头房便是近期以来的住所。
或是想着入乡随俗,褚容这次没用上他住惯了的简略版凤寰宫。
夕阳散尽,蔚蓝的海平面在逐渐笼罩的漆黑下更显阴沉,潮涨潮退,肆意冲撞,如同一汪噬人魂魄的恶水。
沈逸坐在窗边支倚外看,发呆似的一动不动。
再往北走,越过这片海域便是北境的雪域了。
圣洁的雪域……里面封锁着古战场的血腥。
万年前的那次战乱涉及六界,无数冤魂受困其中,久而久之形成煞气,带着不甘煞气实力强悍,更有迷惑人心之能。
北荒雪域封印正是六界是否安然无恙的关键。
原本世界里,当是褚容和凤弈同心携手,通过各自传承秘法,配合六界能人,彻底将煞气除去。
而崩坏的世界线中,天命之子褚容与凤弈离心,对北荒之事视而不见,反倒在背后助纣为虐,帮助煞气逃离,弄的六界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沈逸那次昏迷后不知不觉睡了一月有余,听乌岐说自他昏迷不久,褚容便不见踪影,说是出去寻药。
沈逸这副身子,算是逆天改命的产物,换句话说,他还能活多久都是个迷。
褚容将他带来海岛,沈逸醒后却也没见过他,乌岐说若是算上今日,那褚容离开足足有半月了。
「小逸逸,你不好奇褚容去了哪儿嘛?」二百出来冒泡。
「不好奇。」沈逸语气如旧平静,一双眼睛始终放在汹涌翻卷的海面上。
视线的最远端,海面边沿已有了一线金边,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