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陪着润玉来到洞庭湖,尚未踏入探寻,润玉便脸色苍白地握住了她的手。
“感觉很害怕吗?要不我们今日别去了。”
唐玉轻声问道。
润玉沉默许久,似陷入回忆之中,额上冒出冷汗。
片刻后,他转身紧紧抱住唐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寻得支撑的力量。
唐玉忆起润玉曾对她所言之事。
这几百年来,润玉专注于水族调查,终于察觉到洞庭湖的异常。
虽记忆尚未完全苏醒,但他直觉此地藏着自己失去记忆的秘密。
“娇娇,如果我的过去充满耻辱与凌乱,你会不会厌弃于我?”
润玉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不安。
与润玉相识多年,唐玉深知他因童年经历而极度缺乏安全感。即便记忆模糊,性格却已定型。
“阿玉,人类也说过,人生并非一帆风顺。你虽为龙,龙生有欢喜时刻,自然也有痛苦之时,此乃一生常态。
你莫因旭凤乃天之骄子,便觉那才是正常人生。我敢笃定,天道必会让这种天之骄子历经苦难,虽不知其为何,但定有安排。
所以,我不会因你的过去而厌弃你,那非你之过,而是他人带来的伤害。”
眼前的人神色温柔,眼神关切,润玉这才觉得自己的心安定了下来。
“那你陪我去,我不想一个人面对。”
润玉紧紧握住唐玉的手,两人相携走向洞庭湖内。
沿着阶梯一步步下行,唐玉明显感觉到润玉的脸色越发痛苦,握着她的手也愈发用力。但润玉并未退缩,坚定地继续前行。
“何人擅闯洞庭湖?”
青色布幔后,一个红色人影厉声呵斥。
然而,下一秒,她似乎认出了来人,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
“不许过来,你们不许过来!”
润玉松开唐玉的手,向前几步,然后郑重地跪下,声音颤抖却清晰地说道。
“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
那红衣女子,也就是簌离,眼神复杂地看着润玉,愣了片刻后说道。
“上神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妾身了。”
润玉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母亲,孩儿不孝,今日才来寻您。孩儿这些年,一直被记忆所困,如今终于找到这里。”
簌离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痛苦与挣扎。
“我不是你的母亲,你也不是我的孩子……
簌离别过脸去,神色中满是倔强与痛苦。
润玉闻言,心如刀绞。
“母亲,您怎可如此说?孩儿知道自己身世后,日日夜夜都盼着能再见到您。可是直到今日,孩儿这才知道这一生的疤痕何来。”
“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身心俱创,伤痕累累。
母亲,这逆鳞之下,那丑陋不堪的伤疤,那是孩儿童年的痛,是孩儿永远也无法抹去的记忆。
孩儿这些年,在天界看似尊贵,实则如履薄冰,孤独无依。”
润玉声音已经极度颤抖,他甚至掀开了自己衣服里面的疤痕,
唐玉在一旁看着已经神色愤怒了起来。
虽然她还不知道润玉过去的记忆是什么,但就凭润玉现在说的话,唐玉就觉得润玉的母亲有病。
这分明就是虐待!
簌离的眼神在润玉的伤痕上停留片刻,双手紧紧握拳,却依旧狠下心来说道。
“你走吧,莫要再来。我与你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你如今是天界大殿下,而我不过是洞庭湖底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妖。我们本就不该有交集。”
润玉满脸绝望站起了身。
“母亲,既然您如此决绝,孩儿也不再强求。但孩儿永远不会忘记您,若有一日您需要孩儿,孩儿定会义无反顾。”
说完这话,润玉拉住唐玉的手毫不犹豫的转身一步步离开了这里。
唐玉看着润玉痛苦的样子,暂时也不好多问,两个人离开洞庭湖之后,润玉直接去了人间一处宅院里面。
看得出来,这里布置得很雅致。
“阿玉,别害怕,我会陪你。”
润玉伸出手缓缓别过唐玉耳边的落发,然后将头埋在了唐玉的身上。
这种时刻,只有这里他才能汲取一丝温暖。
“我记得儿时与母亲一起居住在太湖,一度以为自己是一条长得怪异的鲤鱼,总是被水族其他孩子欺负。
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没想到那次反抗竟让我尝尽苦果,母亲拔掉我的龙鳞,剜去我的龙角。她以为如此这般,我便能变成鲤鱼。父帝是龙,母亲是龙鱼,我怎么可能变成鲤鱼。”
“从出生起,我便被母亲藏在湖底最为幽深黑暗之处,暗无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