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处。
除夕夜。
林绍文站在院子里,看着远方的烟花,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很多人都在调查娄半城的事情,也有很多人想把娄半城和他扯上关系。但幸好有不少人力保他,这才让他平安无事,当然,调查还没有结束。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家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了。
“站在院子里不冷吗?”
林刚左手抱着两瓶酒,右手端着几样小菜道。
“这大过年的,不在家陪老婆孩子,来这里干什么?”林绍文打趣道。
“我没有家人。”林刚耸耸肩道,“早些年找了个婆娘,这不参军打仗了嘛,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改嫁了。现在年纪大了,也懒得再找了。”
“抱歉。”林绍文低声道。
“这有什么抱歉的,来,我陪你喝一杯。”林刚边斟酒边笑道,“最少我比你幸运多了,你老婆可是带着孩子跑了……”
“这话一定要明着说嘛?”林绍文咬牙道。
“抱歉。”
林刚也学着林绍文说了一声,但毫无诚意。
“你还真是不吃亏。”林绍文笑着端起了酒。
“这一杯敬什么呢?”林刚笑道。
“敬国泰民安。”林绍文不假思索道。
“行,敬国泰民安。”林刚一饮而尽后,又问道,“第二杯敬什么呢?”
“敬缘分。”
林绍文和他碰了一个。
喝了几杯后,林刚笑吟吟的问道,“林绍文,我说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娶个资本家的女儿,这不是耽误你的前途吗?”
“如果我的前途都系在我妻子身上,那还不如出家当和尚算了。”林绍文哈哈笑道,“爱情,有时候来了,挡也挡不住……啧,你瞧我这张嘴,和你这种糙人说什么爱情啊,来喝酒喝酒……”
“林绍文,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林刚咬牙道。
“抱歉。”
林绍文毫无诚意的耸耸肩。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都笑了起来。
“你当时觉得你留的住娄晓娥?”林刚好奇道。
“如果要说实话的话,娄半城我是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但娄晓娥,如果不出这档子事……我大不了就当个普通的医生,这辈子不升职不当官就是。”林绍文自嘲道。
“你不升职不当官,你买得起那些东西?”林刚眨眨眼道,“好家伙,自行车、风扇、用金丝楠木打家具……你可真是奢侈啊。”
“哈哈哈。”林绍文指着林刚大笑道,“老林,你对医生这份职业一无所知。”
“详细说说。”林刚顿时来了兴趣。
“打个比方,你请我去给你亲人瞧病……难不成,你会让我空手回来?”林绍文揶揄道,“不是我自夸,我的技术还挺不错的。”
“问病人要钱?”林刚皱起了眉头。
“你这话就肤浅了不是。”林绍文笑眯眯的说道,“打个不好听的比方,你请我出手一次两次,你什么都不给没关系,第三次你还好意思登我的门?”
“这……”林刚顿时语塞。
“不给钱也行啊,烟酒要给吧?烟酒不给也成,鸡鸭鱼肉总有一点吧?再不济,糖果也给几颗吧?”
林绍文哈哈大笑道,“当然,你觉得这是贿赂,你可以什么都不给,只要你好意思。”
林刚陷入了苦笑。
这玩意还真不好定性,只要林绍文不开口讨要……就算开口讨要了,病人难道疯了去告发他不成?退一万步说,就算告发了,对林绍文又有什么影响呢?
大不了厂医都不干了,就在家里待着,等着人上门来请。
现在林绍文在医科大可是赫赫有名,在不少大人物那里都挂上了号的。
“医生还真是特别啊。”林刚摇摇头。
“医生这个职业,只要技术过硬,就没有穷人。”
林绍文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如果……我说如果娄晓娥要你一起走,你会走吗?”林刚又问道。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林绍文靠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烟道,“我的夫人从来都没有打算过要我走,因为她知道……我不会离开的。”
“打个比方,去外面,凭我的技术,吃饭自然不成问题。但是……你要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协和,而去轧钢厂呢?当个体面的正牌医生不好吗?一定要顶着‘厂医’的头衔。”
这番话把林刚干沉默了。
“林处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要知道,我的父亲是牺牲在岗位上的。”林绍文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的父亲是个被情伤了的酒鬼,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大人物来捞你了。”林刚举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