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云被他吼得一愣,她嫁给沈历山的这些年,两人鲜少吵架。
即便吵几句嘴,她只要皱个眉,掉两滴泪,沈历山就会立刻来哄她。
可现在,沈历山竟然大声吼她,大有对她不耐烦的意思。
许如云立刻哭哭啼啼的说:“你吼我?难道是我把你逼到这个份上的吗?是你的女儿,你和沈栀书养的好女儿!”
她这话一说,沈暮明显的皱眉,她十分不喜许如云念叨她母亲的名字,总觉得念出来都是侮辱。
沈历山非但没有哄她,反而更加生气了:“够了!收拾行李去!现在就搬走!”
沈暮偏头看向沈历山,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小小的感觉。
她总觉得,沈历山很不愿意听到沈栀书的名字,是那种因为积年的怨恨而不愿听见的感觉。
可老爷子一直在强调,沈栀书生前为沈家贡献颇多,在商场上是沈历山的左膀右臂,和沈历山的感情极好。
沈暮不明白,如果感情真的很好,为什么沈历山会出轨?
他又为什么在沈栀书死后清理了她所有的东西?甚至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听到?
沈暮脱口而出,问:“你恨我母亲,是吗?”
沈暮敏
锐的察觉到,沈历山的身体微微顿了一下,就连脸色都变了变,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复杂和纠结。
可是眨眼间,沈历山就恢复了正常。
他说道:“不恨。”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说完,沈历山起身,甚至有些粗鲁的将许如云从沙发上拽了起来,说:“收拾东西。”
两人快步走上楼,“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沈暮的心里动了动,沈历山的谎言太拙劣,如果不记得,何必将沈栀书的照片藏在保险柜里这么多年?
沈暮想也许沈栀书生前还有其他事情,只是她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她叫来佣人,说:“去帮着收拾收拾,他们乐意拿走什么就拿,我只是让他们搬家,并不是赶出家门,也没必要净身出户。”
佣人连连点头:“是,大小姐。”
沈暮在楼下坐着,便能听到楼上的动静。
搬东西的声音,重物落地的声音,还夹杂着许如云的哭声。
这次沈暮倒不觉得许如云是装的了,她真是哭的肝肠寸断。
好不容易在这家里站稳了脚跟,原以为后半辈子顺风顺水,哪想到会踢到沈暮这块铁
板?
沈暮叮嘱了佣人帮忙看着,便起身让司机开车送她去了医院。
老爷子坐在病房的桌子前,桌上放着棋盘,他握着棋谱自己跟自己下棋,全神贯注的。
沈暮站在病房门口看他,老爷子下了一步棋,也没抬眼,只问:“这么晚了来医院看我,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
沈暮点头:“嗯,处理完了。”
老爷子问:“吵了一架?”
沈暮说:“没吵,打我了。”
老爷子顿时抬头,紧张的看着她:“你爸打的?打哪里了?那你还站在那干什么?过来我看看!”
沈暮扬起笑脸,说道:“知道爷爷这么紧张我,我就开心了。”
她走进病房,老爷子一看她满脸笑意,又气又无奈。
他拿着棋谱扬手敲她的头,笑骂着:“你个皮丫头!这也是能随便开玩笑的!”
沈暮笑着躲开,坐在了老爷子对面,说:“我在哄爷爷高兴。”
她顺手拿起旁边的橘子拨开,送到老爷子的嘴里。
她说:“爷爷心里不好受,欧瑾说憋着气容易郁结于心,对身体不好。”
老爷子长叹一口气:“我不好受的不是你将他们轰出去住。”
“那是什么?”沈暮
问。
老爷子沉默许久,说:“这几天我睡不着觉,总是想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了问题,这个家逐渐四分裂。”
他将棋子落下,又去翻棋谱,说:“你爸爸,我的亲儿子,没有商业头脑,我自己知道,所以我也没指望他能将沈氏推向新的高度,只要安稳发展就好。”
“这么多年也平稳过来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觊觎我手里的股份,甚至不惜囚禁我,如果当时你在海上真的出事了,如果你没回来,那……”
老爷子说不下去了,沈暮却知道他要说什么。
如果按照沈历山一家所希望的那样,沈暮命丧大海,他们势必要霸占所有的股份。
届时老爷子如果执意不肯签字,除了囚禁,真不知道沈历山和许如云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沈暮突然问:“当年把沈氏推向新高度的,是我母亲吗?”
老爷子下棋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