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着实找不到沈暮好的落脚之处,好像一夜之间,整个萨里镇都在搜捕她。
大到宾馆住宅,小到深巷商店,无时无刻不是有人拎着枪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发的华国女人。
沈暮将头发挽起来,把上衣的帽子罩在头上,低着头在街上走过。
她刚在商店买了几个三明治和几瓶矿泉水,今天运气不错,她还买到了一瓶牛奶。
沈暮拎着东西绕过大街,钻进小巷,最后徒步走进了贫民窟,路边还有浑身脏乱的男人躺着。
沈暮有时候都不知道,这些躺在路边的人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这样战乱过后的地方,好像每天都有人死去,所以乱的不像样。
每个人都只想着活下去,至于是有尊严的站着活下去,还是苟延残喘的趴着活下去,没什么区别。
沈暮推开一扇破旧的门,沿着炸的面部全非的墙壁上了楼。
她占据了上次带着杰西卡架枪的那个小楼里,楼上是个保存还算完整的阁楼。
大概也没人会想到沈暮藏在这种地方,所以目前还没有搜到这里来。
她走上阁楼盘腿坐下,趁着天还没有黑,借着外面的光将肩膀的纱布扯了下来。
上
次和暴走族动手之后,她的伤口裂开了一点,现在勉勉强强粘连着,血肉模糊的十分吓人。
纱布上沾了很多血,沈暮拿出莫尔斯给她准备的药品止血上药,以免感染。
她又拿出纱布缠上。因为受伤的位置刁钻,如果有人帮她这件事会很简单,可现在沈暮只能用嘴叼着纱布的一端,一只手缓慢笨拙的包住伤口。
做完这些,她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萨利的气温实在太高,伤口在这种环境下真的很容易发炎。
沈暮微微叹了口气,拿出一瓶水拧开,咕咚咕咚灌了半瓶。
她又拿出三明治拆开,靠在破旧的床边咬了两口。
无端的想起从前在k洲的时候,运气不好遇到偏远地区的任务,她躲在深山老林里,连三明治都吃不上。
那个时候,她从没觉得自己过得心酸。
可现在,沈暮却觉得心中的酸胀快要将她的身体都撑破了。
也许是被人温柔的对待过,也有人耐心的记下她爱吃的每一样东西。
那人将她武装的盔甲一点一点卸掉,却又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消失了。
在萨利的每个夜晚,她午夜梦回,霍云骁的那句话总是在她耳边回
荡。
他说,沈暮,做点让我相信的事情。
沈暮想,她做不了。
她生来是个杀手,她这辈子受过的训练和教育都是在教她活下去,而不是信任。
沈暮抬手抹了一把脸,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
她狠狠的咬了一口三明治,与此同时,外面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枪声。
沈暮一愣,立刻起身走到窗边。
她的狙击枪就架在窗边,瞄准镜也早就在上面拧着。
k洲设计的顶尖武器,让她足以看到并且射杀1800米以外的目标。
沈暮从瞄准镜里望过去,只见远处的街角,两个暴徒正拉扯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宽松的长裤,已经被拉扯掉一半,此时暮色将至,竟在路边就如此猖狂。
女人哭喊着当地的语言,又踢又咬,可她的力气对于男人来说,实在太小了。
沈暮的手紧紧的握住,她可以救她,可如果救了,很快就会有人知道这里藏了个拿狙击枪的人。
枪械盒里并没有匹配消音器,这如惊雷一般的狙击枪声远比那些暴徒手里的手枪更引人注目。
沈暮迟疑了一下,莫尔斯说,明晚有医护车队出镇。
她只要在这里躲到明天,就可以离
开这个地狱一般的萨利。
沈暮的手缓缓松开,她一步一步退回床边,握着自己啃了一半的三明治,缓缓送到嘴边。
“沈暮,吃饭。”她这样对自己说。
“你救不了所有人。”
这是战乱区,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就像街边每天都有流浪汉死去。
她不是英雄,也救不了整个城镇。
可三明治始终咽不下去,沈暮只觉得那个女人的喊声好像穿过宽阔的街道,直直的撞进她的耳膜里。
可是周围静悄悄的,沈暮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她微微钻进包装袋的声音。
她沉默的看着窗边的狙击枪,猛地起身走了过去。
她再次从瞄准镜看过去,女人已经不再反抗了,因为一个暴徒控制着她,另一个暴徒手里拎着一个小孩的衣领。
小孩挤着眼睛,嘴巴张的老大,哭的撕心裂肺。
那样绝望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