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栀低下头。
外面医生走了进来。
这医生是厉墨琛特意给奚栀找的,她的大学同学,之前关系特别好。
只有熟人,奚栀才不会抵抗。
医生项书喜戴着眼睛,白净纤瘦,跟厉墨琛道,“现在奚栀的情况怎么样?”
“你进去看看。”
厉墨琛在外面醒酒。
不知道过去多久,项书喜从浴室出来,摘下一次性手套,说道,“奚栀的情绪已经安抚好了,不过她刚才在地上蹲了七八个小时,现在已经睡着了,等下睡熟了。”
厉墨琛听到那七八个小时,神色微凝。
奚栀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她跟着厉墨琛之后,就越发的像一只娇嫩的花儿,从未被淋过雨。
别说现在七八个小时了。
就是在地上蹲三分钟,都受不了。
项书喜又道,“还有,我刚才顺便检查了她为什么会失禁……她的很多功能都紊乱了,是因为药吃太多的副作用。”
他推了推眼镜,说,“她身子还是干净的,没有被侵犯过,这倒是让我很意外。”
厉墨琛面不改色,“你不必强调这个,她即使怎么样了,也没关系。”
项书喜道,“抱歉,是我多嘴了。”
厉墨琛送医生离开后,回去把奚栀安顿好。
奚栀此刻
睡得很香,均匀呼吸的样子,像极了从前。
厉墨琛闭上眼,想起了奚老先生临终前,对他的请求。
不管奚栀以后怎么样,他都要守护好她。
一定。
……
一周后。
宋锦雇了两个人,去接时语沫出院。
时语沫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人依旧很颓废,她被带到了发布会现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人山人海的记者,四面八方的显示屏,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宋锦要她站在那个台子上,告诉全世界,她是个杀人犯。
并且,还要加一个逃避罪。
她之前沾了厉墨琛的光,站在了高位,如今要跌落在地上人人喊打,把杀人犯的罪行,污蔑宋锦的罪行,如今全都受了。
时语沫突然就畏惧了。
她想往后退,但是前方宋锦的眼神,却硬生生把她吓得腿软。
宋锦就在人群里。
她要看着时语沫,把曾经欠自己的一切都还回来。
时语沫被推着上了台子,她身上穿着病号服,头发凌乱,脸上的表情也很惊恐。
灯光猛地从头顶洒下来,她一下子捂住脸,低声尖叫。
那些记者可不顾她此刻的状态,纷纷拿着话筒和相机涌上去,乱七八糟的问题,像是洪水般将时语沫淹没。
时语沫捂
住脸啜泣。
后来她越哭越大声,在哭泣声里,语无伦次道,“我错了,当年,当年沈明明,是……是我害死的……”
时语沫,“呜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我实在太害怕了,我害怕坐牢,害怕被人骂,所以我吓坏了,就把罪名推给了我的好朋友,宋锦……”
声音一落地,那些镜头又马上转向了宋锦。
虽然宋锦戴着口罩,披着头发,但是众人还是很清楚她就是宋锦。
记者们怂恿着让宋锦也上台。
时语沫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她哭得崩溃,“你们不要怪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宋锦看着时语沫此刻的样子,那么可怜,但是她却心里发冷。
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候,台下的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
众人纷纷看过去,就见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进来。
他满脸沧桑,跟身上的衣服一样破旧,被现场的保安拦着,但一张脸却挤了进来,冲着人群大声吼道,“假的,都是假的!你们不要相信!”
宋锦仔细看着他。
努力在脑子里搜寻着他是谁,却始终没有印象。
镜头又转向了那个男人。
男人声嘶力竭道,“我是沈明明的爸爸!我可以作证,当年杀死我儿子的人,
不是她!她肯定是被逼的!她是被人逼的!”
这可是个劲爆消息。
媒体把他拉进来,推到台边,尖锐的问题跟着轮下来,“你真的沈明明的爸爸吗?”
“你刚才说人不是时语沫杀的,你是不是亲眼目睹过作案现场?”
“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男人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最后看到了宋锦,举起手就往她身上指,“是她,就是她杀的!是她杀死了我的儿子!”
一瞬间,矛头就指到了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