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迟欢望向她。
她母亲重病去世之前,她在山区里,赶回来的时候,人都已经凉了,迟瑞昌签的字,她再晚来一步,见到了就是钢化炉里她母亲的骨灰了。
迟家的叔伯摁着她,不让她靠近,是墨小小拼了命的把推着车的工作人员给撞到在地,她才面前见了她妈一面。
她妈活着的时候爱美,特爱美,有事没事在家里还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公主一样。
她不行,她糙的很,在家瘫在沙发上就跟没骨头的人似的,起不来。
早些年谢行止和他住在一个家里的时候还好点,他手巧,给她绑头发。
奇怪的是,她找不到的衣服,对着房间门外喊一声,谢行止没几秒就给她找到了。
可是那一天谢行止为什么不在呢?
他去了隔壁的市区,他妈出事的第二天,就是她的生日,谢行止跟学校请了假,谁也没有说,一个人去了隔壁的城市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了。
她联系不上他,怎么都联系不上,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
她独自一人面对迟家这些会吃人的叔伯婶婶,她拼了命才把母亲给带回了沈家。
迟瑞昌说,要带走沈素容可以,他结婚的时候,她得来拍照。
那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规定,娶后面的老婆,要前妻的女儿一起拍照。
迟欢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政府规定的,还是迟宁宁她母亲故意的。
她和墨小小两个人推着车一路回的沈家,路上没有人愿意载自己,那时候外公和外婆都在住院,沈家大权旁落,几个叔叔都跟要吃人一样,没人管她。
更别说她已经死去的母亲了。
没有人愿意派车来。
那是迟欢这辈子走过的最难走的路。
把母亲下葬的之后,她
就开始找母亲的遗书,他问迟瑞昌,迟瑞昌说没有,还说什么,母亲不愿意见他。
最后一面也不愿意见他!
迟欢是理解母亲的,太脏了,迟瑞昌太脏了,她当然是不愿意见的啊。
那天她回家,从家里带走了一身血气,迟瑞昌在那种生死的场面之下,不会骗她。
她是拿着刀逼问的,他床上的女人都吓坏了。
迟欢到现在还记得他们惊恐的眸子里倒映着的自己,很可怕,眼神像鬼一样。
迟瑞昌说没有遗书,迟欢找遍了母亲的房间,真的没有。
她又去问母亲死前最后见的人,没人˙知道母亲死前最后见过谁,因为母亲一个人独居,很少见人。
好像一切都成了一桩无头公案一样。
扑朔迷离。
她没有想到,怎么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听见母亲的遗言。
她真笨,她早该想到的。
林夫人在母亲生前三天两头朝母亲那里跑,她怎么就漏掉了她呢?
林夫人看着迟欢的眼睛,短短几秒,乌黑的眼珠便情绪陡转,其中渗人的光,让她下意识的战栗。
迟欢说的很轻,嗓音很慢很慢,她扶着林夫人坐着的椅子:“不要骗我,要一五一十的说。”
林夫人吞咽了一口唾沫,垂着目光:“我去的时候,你母亲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她求我,让我带你离开京都……她给了我钱还有房产,让我带你走,还交代我让你不要追查她的死因……我那时候贪钱,我去也是接到了那个人的消息我才去了,我只是想去要钱,而已,我没有想过其他的,后面我……我就没有和你讲……”
后续的事情,已经无语再多言了。
迟欢都能够想得到的。
无非是,林夫人拿到了房产拿到了钱之后,不想
让旁人知道,也不想带着她这个拖油瓶,所以才闭口不谈。
甚至连她母亲的葬礼她也没有去。
迟欢胸口起伏有些大,她坐在床边,手掌抵着下颔,整张脸都埋在自己的巴掌里。
墨小小在一边,不敢打扰迟欢,她听完后心里也不是滋味。
那天的事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那天要不是她在她拦着,迟欢都要杀人了,她的目光和愤怒,达到了鼎盛,是真的会杀人的。
半晌后,迟欢拿下手,眼底的情绪已经被遮盖的很好了。
她站了起来,松开了绑在林夫人身上的绷带,打开自己的包取下金针:“去床上躺着。”
林夫人不敢造次,她刚才已经见识过迟欢的医术了,瞧着迟欢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准备给自己治病了。
她躺回在床上,双手贴着裤腰缝隙,一脸紧张的等待着。
迟欢取了针,走了过来,墨小小拿着消毒的布递给她,迟欢接过布给金针消毒。
消完毒之后,她说:“我能救你的命,也能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