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芗芸面露难色,堂溪王看出她的犹豫,道:“你只要实话实说即可。”
有了堂溪王的承诺,芗芸也大胆起来,她心里是向着白疏的,但明面上她只是高唐宫的掌事女官,是堂溪王放在高唐宫中监视白疏的一枚棋子,所以在叙述今早的事情时,不能带有情绪。
芗芸老老实实说道:“今日十七公主用过早膳后就在庭院中坐了一会儿,谁知七公主来了,七公主看见十七公主在笑,就质问十七公主是否是在嘲笑她,七公主身边的奴婢居然敢对着十七公主颐气指使,说要让十七公主向七公主先行礼问安……”
她停顿了一下,堂溪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芗芸又继续说道:“十七公主说七公主的婢女实在无礼之类的话,结果七公主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竟提到十七公主这个嫡出的不受宠一类的话,再后面就是七公主一些出言不逊了,十七公主气不过就让人将七公主请出去,还说要将高唐宫清扫一番……”
芗芸隐瞒了一些过程,譬如白疏对堂溪玖说不怕她们母女的话,她如今说得这套话怎么看都是堂溪玖单方面的无理取闹,白疏是被她打搅到了,这才将人驱赶出去。
高唐宫是白疏的,想不想留客要看她的心情来。
果然,听到芗芸的阐述后,堂溪王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还以为是什么,不过是闺阁女儿之间拌嘴而已,而且还是堂溪玖自己先招惹的。
不过,从芗芸的话里面,最先出言不逊的是堂溪玖身边的宫女,也就是来紫华宫寻自己的杜若,虽说杜若说那些话背后是受到堂溪玖的授意,但他们不知道规劝主子,还由着主子如此无礼尊卑不分,确实该好好敲打敲打一下。
堂溪王清了清嗓子,对芗芸嘱咐道:“这事不是你家公主的错,孤也不是是非不分的,待月儿回来后你要好好照顾她。”
芗芸低垂着头,轻声应下,不禁有些唏嘘,从前王上只会叫她们公主为十七,今日居然叫她月儿,堂溪王叫堂溪玖的时候从来不会叫她小七,一直都是叫玖儿。
堂溪王就像变了一样,他自己内心也是这样想的,在来的路上,堂溪王就打算以后要好好对待堂溪月堂溪玹姐弟俩,从前对不起王后,连带着也冷落了这两个孩子那么多年,他忽然想做一个慈父来了,可惜,他们已经不需要了,亦或者是说,堂溪月再也无法感受到这份偏爱了。
花香袭来,人们总喜欢用鸟语花香来形容春日,但秋日之花也不在少数。
堂溪王闻到这股香味,他有些恍惚,这花香是宋国独有的云水桂花,当初还是自己害怕王后思恋家乡,特意寻来云水桂花的树苗,也不知道是不是堂溪国的土壤不适合种植云水桂花,他寻来的几株花树苗大多都枯萎死掉,还有一小部分也奄奄一息的模样,当初以为这些桂花都已经死了,没想到那几株羸弱的树苗居然还能长大,开出鲜花。
想当初他寻来这些花树苗时,王后可开心了,她还亲自照料这些花树,即使是后面没有种成功,王后也笑着安慰他。
只是现在,或许是因为在这件事没几年后,他和王后的关系就落入冰点,所以他不知道当初的云水桂花坚强的存活了下来。
熟悉的香气,对于这股香气,让堂溪王回忆起来的都是美好的记忆。
堂溪王第一次闻到这种香气是在宋国,他求娶宋国嫡公主,在那里见到美丽动人温柔贤淑的王后,闻到这沁人心脾的云水桂花香。
王后喜欢这香味,嫁到堂溪国后也经常摆弄这些,用着从宋国带来的云水桂花干花调制出极为相似的味道,但堂溪王觉得调的再像但也会因为添加了各种香料导致花香不纯粹,真正的云水桂花树开出的花不是调制的那样馥郁香,是很清爽的香气,带着木质香又混合露水的清爽。
“孤能进去吗?”
堂溪王询问,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说这王宫本就是自己的,但似乎只有这一处,他需要询问了才敢踏入。
芗芸也不知道他在搞哪一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整个王宫都是王上的,高唐宫自然是欢迎王上的,只是眼看着要到午时了,十七公主要从宫学回来,恕奴婢僭越,十七公主此刻怕是不怎么想见王上的。”
堂溪王明白,自己一个月之前还想让白疏嫁到商国,还将人给禁足了,白疏心里此刻是不想见到自己的。
他想当一个慈父,可是如今白疏是见都不想见他,心里顿感挫败。
只能说道:“既如此,还是不要将孤今日来过高唐宫的事情告诉她,孤先回紫华宫了。”
堂溪王离开,芗芸跪下行礼,等人走远了她才起来。
芗芸微微皱眉,她开门本来是想去宫学接白疏的,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堂溪王,关键是堂溪王沉浸在回忆里面的时候,真的很耗时啊,芗芸叹了口气,原先估摸着时间,她让人在小厨房做菜,然后自己去宫学那边接白疏,回来的时候刚好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全被堂溪王给搅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