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叶青去上班,到了办公室看见任大姐早一步到了。
“小叶,快来看!今儿的报纸有惠安县的新闻,还登了大照片呢!”
叶青忙接过报纸,果然看到首版的大幅照片,熟悉的背景,正是惠安县委大门口!
照片中一个佝偻着腰身的老妇和一个傻乎乎的青壮男子,两人脖子上都挂了牌子,正在游街示众。
再看看新闻内容,叶青咋舌,前世常听说某地施工挖出一罐罐的银元和金条,那些都是没被发现的,如果此时被发现……
“任大姐,我有些不明白,家里藏了私财被发现,没收不就得了?人之常情嘛,多大点事儿,干嘛搞的游街这么严重?”叶青费解。
任大姐笑道:“那可不是小事!既然相信国家相信人民为什么不相信纸钞?之前有过政策,那时候去兑换,光明正大把钱存到银行,谁能说什么?”
叶青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暗暗替田婆婆担心,报纸上的老妇人看上去和田婆婆差不多的年纪。
又是一上午的开会,中午十一点时候,叶青兴冲冲给徐友亮打电话。
“喂!徐友亮,今天中午食堂有红烧肉,你别忘啦!”
徐友亮举着电话笑的眉眼弯弯:“叶青,知道啦,我现在就去打饭!”
惠安县公安局,放下电话,徐友亮抄起饭盆站起来就往外跑。
“哎哎……小徐!你干什么去?还没到下班时间呢!”萧队长玩笑,电话漏音,里面的话他们可都听到了。
“我媳妇让去打饭!”徐友亮高兴喊一声,头也没回的走远。
老王看着徐友亮背影呆怔:“小徐和叶同志这是不分了吧?”
刘局笑呵呵:“就你瞎操心!你什么时候听小徐说过他要和小叶分?”
老王忙点头,心想下班回去一定得跟白静怡好好谈谈,这两天净往黄蕊哪儿跑,乱出主意!
还不到下班时间,县委食堂来打饭的人还不多,天气转暖,门口绿树成荫,人们都换上薄衫。
何淑敏不用当值,站在门口正在张望。
“徐大哥!”
“小何?今天你不是不在窗口么?怎么还不回家?”徐友亮笑眯眯打招呼。
何淑敏支吾半天还是没说出话,点点头道:“徐大哥,我……我这就回去。”
“哦,那就赶紧回去吧。”徐友亮笑着走开。
天气越来越热,何淑敏的红格子罩衫挽起袖子,走在路上不停擦汗。
马路两边还有前天游街时候留下的标语,每一张每个字看起来都那么扎眼!
何淑敏想不明白,大姨家虽然是地主成分,但是这些年一直老老实实小心做人,家里穷的找不出半块钱,怎么突然就搜出来一匣子银元?
民兵连长发现大姨家炕洞里藏的银元,上报立功,敲锣打鼓游街闹的沸沸扬扬,这几天她在食堂干活儿都不敢抬头,这事瞒不住人,全县委大院儿都知道她家有个坏分子亲戚!
明明她告诉曾大哥的不是这件事啊?
姨夫还活着,他没有死!旧社会的警察隐姓埋名在省城机关单位看大门!
现在不是应该把特务坏分子抓起来么?她不是举报立功了么?为什么没人提起这事?难道曾大哥当时根本就没听明白她的话?
大姨被发现私藏,东西没收后只是游游街就让她回家,现在已经没事了,傻子表哥还留在公安局问话,不疼不痒的跟以前一样,斗几回又放回去,以后隔三差五还要放出来膈应人!
他们家的人不死绝,她什么时候才能摆脱那个出身?
何淑敏一路心事重重,磨蹭好半天才到家。
何淑敏妈妈正在门口张望,看见女儿回家忙迎上来。
“二丫!你和徐公安说了没?”
何淑敏手臂被她抓住,有些生疼,皱眉道:“妈,进屋再说吧。”
何妈瞪了闺女一眼,到底没敢声张,进屋关上门,迫不及待的开始审问。
“你到底说没说?你跟徐公安不是挺熟的吗?跟他说说早点放阿贵出来有什么好为难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大姨可就阿贵一根独苗!真要是在大牢里挨打受罪遭了皮肉苦,让你大姨可怎么活?”
何淑敏微微皱眉:“妈,公安局不是大牢,再说,徐大哥只是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的,有些事他也做不了主,你让我怎么开口啊?”
何妈一听就急了:“怎么就做不了主啦?不看憎面看佛面,都一个单位的,让他说说情怎么就不行?”
何淑敏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何妈瞪着眼睛伸手就在闺女胳膊上掐了一把:“你个死丫头!当我不知道咋的?平时有事没事就去帮着人家洗衣打扫,你这是想嫁过去享福吧?他还没上门提亲呢!彩礼都没商量你就上赶着去倒贴,你个贱蹄子!”
何淑敏挣扎不开,忍着痛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