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
英国,雨雾弥漫,朦胧。
城堡的灯光,没有几盏,如此寂寞,不管你曾经有多辉煌,都抵挡不了它的侵蚀。
敲门声悄然响起。
庄靖宇穿着白色的居家服,坐在诺大的书房后方的红木书桌上,戴起眼镜,深邃双眸凝视着手中的文件,正专注,思考了好些时候,才淡淡地应:“进来。”
幽暗的书房,只是亮起了一盏小灯,照不亮整个百平方书房的书籍,所以秘书子南与泰贤进来的时候,都只留下俩团黑影。
“怎么?”庄靖宇继续看着水下酒店的文件,淡声地问。
子南与泰贤同时沉默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文件放在书桌上,才缓声地说:“董事长,这是您要查的资料,我们已经全部搜集完整。”
庄靖宇摘下眼镜,看向子南,说:“这么快?”
子南点头。
庄靖宇思考了一下,才看向台灯下照亮的黄色文件袋,淡声地问:“昊然回国,身体还好吧?”
泰贤即刻回应:“我一直听命总裁,在日本办事,所以他在国内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只是我与萧桐今天通过电话,没发现他的身体有不妥。”
庄靖宇的双眸微地流转了一下,才浅声地回应:“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子南与泰贤同时点头,便沉默地走了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庄靖宇沉默地入下眼镜,伸手扭亮面前的台灯,才伸出手拿起黄色的文件袋,小心地拆开来,从里面先抽出一个姑娘的简介,那简介里的女孩,看向镜头甜甜地笑着,那双弯弯月儿眼睛,看起来如此的善良,鹅蛋的小脸,如此圆润动人,他沉默地看着照片中的女孩,双眸微闪起慈爱的光芒,缓地点头微笑。
按比赛的约定,各评委与董事局的人,都不得知道候选人的个人资料,包
括那个珍贵的名字,只是当时在剑桥与这孩子有一面之缘,内心就是涌动着奇怪的情绪,太喜欢她善良的大眼睛,还有那点熟悉的情怀,直至比赛结果出来,他才知道这个孩子,名叫:唐妙雨……
唐妙雨……
庄靖宇的心里默默地念了这个名字好久好久,才终于轻喘了一口气,再继续按着心中的疑惑,打开另一份秘密资料档案,看到唐妙雨的个人资料左方的父母姓名,父亲:唐志龙……
他的眼神一亮,激动地握着这份文件,双眼倾刻红润地看着这个女孩旁边的那个父姓,唐志龙……他甚至沉重与惊喜地微笑,哽咽轻叫:“志龙……果然是你!”
台灯迅速地缓发热气与温暖的光芒。
庄靖宇迅速地浏览着唐志龙入狱的资料,然后再到唐妙雨的个人情况,当他看到这个孩子十九岁的时候,因一次意外事件,而被人泼硫酸以致毁容,躲在仓库三年,其中干过超市夜间的仓库员,酒楼的洗碗工,甚至在酒吧后勤,总之那三年,这个孩子坚强却也痛苦地挺过来了,他震憾地看着这份份资料,双眸溢泪,手间颤抖,甚至心脏不适以致难受窒息……
“妙雨……好孩子,这几年委屈你了。”庄靖宇看向这份份资料,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痛苦啜泣,想起唐志龙那伟岸凛然的身影,想起小妙雨小时候随时流露甜甜笑容,站在蒋家的薰衣草城,白色小裙飘飘……他重喘了一口气,有关于过去的记忆,再回首,都那么感叹人生浩劫无崖……
“妙雨,一切都过去了,有叔叔在,尽管违背过去的诺言,叔叔都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你是好孩子,长大了,这么艰苦地过来了,叔叔为你骄傲,可怜的孩子……”
细声而无奈的啜泣,在这个静溢的书房,无奈
而隐忍地响起。
夜,仿佛还是夜。
雾气好重,潮湿,白色的小公寓,如此沉重地亮在夜色中。
有个身影,在床上辗转反侧,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爸……爸……”有个声音,在床上叫唤着。
床上的女孩,左右扭转着身影,那个缠扰多年的可怕梦境,继续如同鬼魅地缠紧自己。
“爸……”这个女孩的轻声抽泣声,继续在这个黑暗的空间响起,她仿佛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哭叫声……
“志龙……志龙……不要这样做,不要这样做!”那是母亲哭叫的声音。
床上的妙雨,睁开双眼,凝视着幽暗的环境,感觉泪水滑落,却下意识地倾听到母亲在外面的哭叫声,那么凄然与可怜,她的心也莫名地痛了,轻地擦干眼泪,掀开被褥,赤脚着地,缓步地来到房间门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来……
李秀容跪在丈夫的面前,重力地扯着他的衣袖,哭着说:“不要这样!不要……我去赎罪吧,就让我去吧……你不要去,不要……孩子们都需要你……”
唐志龙的双眼含泪,站在待客小厅中,沉重地看向那乌木,咬紧牙关不作声。
“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