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凄雨迷离,山上的路有点滑,庄昊然依往常习惯,还是身穿着雨衣,风雨不改地往山顶走去,边走边想着这俩天跟着自己的那个小姑娘,那双亮晶晶闪烁的眼睛,笑得好灿烂的脸,明知道她的内心是如何的苦涩,他却依然紧守自己的原则,只因他是一个坚硬的男子。
细雨继续滴滴地下着。
庄昊然灼热坚定的双眸,在这个寒冷的初秋,闪过一点锐利的光芒。
终还是上到山顶。
他急喘着气,看向天际的那头,朝阳隐藏在背后,迷雾太多,它出来了,你却看不见,整片山顶,如同蒙上了一片神秘而哀思的轻纱,他的流转眼神,凝望着那处风景,好久好久,才想起有个老人家,看向自己时,流露执着与灼热的眼神,用缓慢而富有节奏的声音说:“人生不能太留恋山顶的风景,因为我们每一天都应该要保持初生者的热情与态度,所以,昊然,当有一天,你上到了山顶,要迅速地下山!”
庄昊然想着这句话,没再作声,只是转过身,再迅速跑下山,陪伴自己的,只是那寂寞的雨水。
雨势越来越大。
庄昊然回到总统套房,随便用过早点,听着那淅沥沥的雨声,换上了灰色西服,拿起黑白三角襟花,置于领前,才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公司。
庄昊然迎着细雨,走进大堂,眼睛看了周围一下。
萧桐立即领着三名秘书上前,笑说:“老大,今天这么早。”
“嗯。”他走进电梯。
萧桐也走进去,看向他,有点奇怪地笑说:“怎么……不见妙雨啊?她今天没来吗?该不会是前俩天发烧生病,撑不住了吧?”
庄昊然知道那个人没在楼下,便不再作声。
雨势继续好大,湿润了整个城市,到处蒙上了灰灰的白。
某个古玩市场。
唐妙雨穿着一件黑色有帽头的长袖t恤,白色的百折短裙,配着黑色的皮靴子,撑着雨伞,可是身子依然有点湿沥了,却还是一步一步地沿着间间古玩店,看了又看,还是没有满意的,她再叹了一口气,直接去那边的地摊,看着一个个仿古的花瓶,屏风,小葫芦,还有手工
制作的小算盘,但就是没有自己合眼缘的小屏风。
街上越来越湿润。
唐妙雨最后蹲在一个地摊上,看到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家,蹲坐在大帐蓬下,面前摆放着好多只如同绣盘大的复古屏风,她一边撑着伞,一边单手拿起其中一个小小的综色屏风,自己的心里盘算了一下那小狐狸的色泽,还是不对,便摇摇头……
“小姑娘,你要挑什么?”那个十八岁的老人家,蹲坐在地上,依然容光焕发地看向她。
唐妙雨提起雨伞,看向老爷爷,微笑地说:“我想找一个小小的屏风,就像乌木一样的黑亮色……”
那老人家一听,就取笑她说:“小姑娘,乌木可是上千年的好东西,我这个木,都不知道有没有十年,那里能在这种地方,找到与乌木一样色泽的东西,不可能啊。你倒不如问问你爸爸妈妈,有没有千年的传家之宝,还来得可能些……”
唐妙雨故意瞪向他,却还是无奈地一笑,撑着伞站起来,走在雨里,边走边想:“那里来的什么千年传家之宝……”
她站停在原地,撑着伞,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画面,那是一个朦胧与模糊的画面,自己穿着粉白色的小裙子,奔奔跳跳地来到爸爸的面前,看着爸爸实在满意地捧着一个很漂亮的游龙小屏风,亮在阳光下,笑得非常欢喜,那个屏风……那个屏风……
她好激动地想了想,这屏风后来去那里了……她的双眼一闪,立即撑着伞,往前面直跑而去。
小巷子,淅淅沥沥的。
唐妙雨躲在巷子的那头,撑着伞好紧张地等待着,不久后,李秀兰果然穿着白色有纹路的廉价花衣裳,黑色的长裤,有点着急地走出来,看到女儿,她惊喜地一笑,撑着伞走上前,轻叫:“妙雨……”
“妈!”唐妙雨一下子抓紧母亲的手,看着她的脸,紧张地说:“我有件事想请问你!”
“哎!你说!”李秀兰看到女儿这么着急,她便也连忙点头应了。
唐妙雨看着母亲苍老憔悴面容,心里犹豫了好几分,却还是说:“我小时候,总记得有一个画面,就是爸爸那个时候,有个
他很喜欢的古董屏风,非常美……是吗?”
李秀兰想也不用想,只是眼呆呆地看向妙雨说:“是啊……”
“那屏风呢?”唐妙雨再迅速着急地问:“去那里了?是不是哥哥拿走了?我记得,家里好多东西搬的搬,没的没……那屏风……”
李秀兰再深深地看向女儿,眼眶有点红润抱歉地说:“那屏风……没有给哥哥拿走……”
唐妙雨瞪大眼睛看向母亲,惊喜地笑说:“真的吗?那在那里?你存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