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元正微微叹了一口气，“月婵，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得出来，六殿下似乎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不管他以往是隐忍也好，还是突然开窍了也好，对于大秦……不！应该说对于天下苍生来说，始终都是百利而无一弊啊！”
“现在就看他有没有这个魄力，将岁银案一查到底了！”
皇后眉头微皱，心里却宛如惊涛骇浪一般久久无法平息。
虽然六皇子的变化巨大，但其实这个小畜生的骨子里依旧是色胆包天的浪荡之徒！
不过……
浪荡与明君，似乎并不是水火不容。
古往今来，有不少明君也是性情众人，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
可……可我是他的母后啊！
为什么这小畜生反而更兴奋呢？
想到方辰暗地里对自己做得那些事情，皇后就恨得牙痒痒！
不行！
即便叔父承认了方辰，那我也不会承认！
我还得再观察观察，看看这小畜生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
……
方辰很快来到卷宗室。
大理寺主簿已经收到了南宫元正的命令，将有关岁银案的卷宗全都摆在了方辰的面前。
“看吧！就这些！”
大理寺主簿甩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在他看来，六皇子调查岁银案不过是一时起意而已，说不准几分钟后就拿着卷宗睡着了！
方辰道谢后，坐在书桌旁一本一本翻阅起来。
不知不觉，夜色渐深。
方辰伸了个懒腰，揉揉干涩的眼睛。
他用了几个时辰的时间，才将所有的卷宗全部看完。
并且总结提炼出来了几句关键的信息，将其写在一张空白的纸上。
“平康二十六年七月十二日，南河省押岁银四十五万两从洛州出发。”
“七月二十六日未时三刻，押运队伍途径京畿省青江桥，桥身无故断裂，四十五万岁银连同押运人马跌落大桥。”
“当是时，似有龙神垂怒，又如河妖酿祸，雷鸣龙吟之声不绝于耳，水面烟云骤起，熊熊烈火爆燃于江面，火光雷鸣持续一刻，时至未时四刻，雷鸣烈火方才止息。”
“所有跌落之押运人马，车辆，尽皆被烈火焚毁，四十五万两白银不知去向。”
“同年八月四日，大理寺少卿杨平，寺正林之度及随行八百锦衣卫至青江桥，下河打捞三日，仅寻得白银四千三百六十五两二钱，且被烈焰融毁，其余银两仍不知去向。”
古人记录，喜好夸大。
方辰从一堆废话中提炼出来的信息已然是精华。
从这几句话便能还原当日的情景。
疑点一：押运队伍路过青江桥时，桥身无故断裂。
疑点二：白银落水后，“雷鸣龙吟之声不绝于耳，水面烟云骤起，熊熊烈火爆燃于江面”。
疑点三：下河打捞三日，仅寻得白银四千三百六十五两二钱，且被烈焰融毁，其余银两仍不知去向。
从这几个疑点中，方辰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首先，白银遇水并不会发生疑点二中那般剧烈的化学反应。
那么车上装着的必定不是白银！
那么，化学活性高的，并且与白银的外观相像的物质，就只有金属钠了。
而且将金属钠丢入水中，确实会发生剧烈的反应。
这和疑点二中所描述的景象几乎一致。
另外，金属钠与水发生反应时，会释放出大量的热量。
45万两金属钠发生反应的时候，热量将会是巨大的，预估能突破一千摄氏度。
但白银的熔点呢？
不过960摄氏度而已。
这也就能解释疑点三中，打捞出来的白银均被烈焰熔毁的景象了。
综合考虑后，方辰几乎可以断定，车上装的必定不是白银，而是掉包后的金属钠！
想到这里，方辰当即站起身，想要将这一发现告诉南宫元正。
但却看到了外面挂着的一轮明月。
“已经到这个时辰了吗？”
方辰坐了回去，“算了，这案子还有不少疑点，等明天再给南宫元正说吧。”
想到这里，方辰又翻阅起来。
金属钠在自然界中是不会单独存在的，是以化合物的形式存在。
如此多的钠，制取起来一定相当麻烦。
并且，白银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
这些都是本案的重中之重！
……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方辰拖着疲惫的身体找到南宫元正。
“六殿下，您这是……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