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杨为民的开除公告拿到宣传科的时候,于海棠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杨为民昨天没了消息,怎么今天就被开除了,难道他事情没办成,还把保卫处得罪狠了?’
‘可他不是杨厂长的侄子吗?就算出了事,杨厂长肯定要出面保他啊,现在杨为民被开除了,到底是杨厂长没想保他,还是说保卫处连杨厂长的面子都不给呢?’
于海棠心里乱糟糟的,她虽然一直吊着杨为民,一直不同意跟他订婚,但这个前提是于海棠想攀上更高的关系,找到更强的靠山,到时候就会把杨为民一脚踹了。
可现在她还没找到她心目中的最佳对象呢,杨为民在性子上任她拿捏,但在实际上就是于海棠最大的靠山。
现在靠山倒了,于海棠心里自然就慌了。
科长李卫东见于海棠还傻站着,皱眉训斥道:
“于海棠,你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去广播!”
于海棠脑子还没完全回过神来,随口答道:“我知道了,科长。”说着就要往自已的广播位走去。
“于海棠!”
平时对于海棠都轻拿轻放的李卫东这次一反常态,高声喝道:“你看看你什么样子?!说话一点精神都没有,这就是你作为一个广播员的能力和专业性吗?!你到底能不能工作,不能干就赶紧回家去,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李卫东平日待人还是不错的,很少训人,训于海棠更是头一回,这动静把宣传科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瞧见挨骂的是于海棠,不少人眼里都露出了幸灾乐祸之色。
宣传科也是女性占比较高的地方,一多半都是女性。
于海棠这人又骄傲又张扬,本来就容易扎眼,众人对她攀上杨为民的关系这件事,大多是又羡慕又鄙视,总体是瞧不上于海棠这个人的。
现在看于海棠丢脸,她们大多是高兴的。
于海棠很要面子,骄傲地认为自已处处都不能输给身边的人,现在被李卫东当众训斥,在宣传科真是丢尽了脸,刚想发作,可马上想到自已的靠山杨为民已经没法再靠了,顿时失去了当众发脾气的勇气,挺直了腰杆高声道:
“报告科长!我可以工作!”
“那就快点去!耽误了工作你担待得起吗?!”
“是!”
于海棠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和心里的怒火,在一群同事戏谑嘲笑的目光下在广播位坐了下来。
噗噗噗!
经过试音之后,于海棠‘坚定’的嗓音从广播中传来。
“全厂同志请注意,现在播放一条公告。”
“我厂办事员杨为民于昨日强闯保卫处,破坏保卫处大门,干扰保卫处正常工作,此行为严重违纪,经全厂领导开会讨论,一致同意予以开除处分,望全厂同志引以为戒。”
“我厂办事员……”
于海棠的广播照例是广播三遍,但她刚说完第一遍,整个轧钢厂就炸了。
好吧,虽然因为最近接连的处罚公告,工人们渐渐对此都不太上心了,只要自已老老实实的别犯到保卫处手里,也不会有什么事,上次刘海中被罚,刘光齐被开除就没引起多少讨论。
但这次被开除的人不一样啊。
那俗话说的,啥叫大事呢?发生在大人物身上的就是大事。
杨为民虽然就是个办事员,但光靠‘杨厂长的侄子’这一身份就已经超过了厂里所有的工人和大部分的领导,听到他被开除了,工人们的震惊程度大概仅次于老杨下马了。
车间里的工人忍不住开始讨论这件事。
“哟,这是犯了多大的事啊?连杨为民都被开除了!”
“广播里不是说了吗,去踹了保卫处大门。”
“就踹个门而已,至于吗?”
“还至于吗,有本事你去踹个试试?你想想保卫处平时是干嘛的?除了在厂里巡逻,不就是看守好轧钢厂的大门,免得有贼进来偷盗,或者有敌特进来搞破坏。现在保卫处大门让人踹了,他们要是不出这口气,那不是让人去想‘你保卫处连自已的门都看不好,还有能力去看轧钢厂的门’吗?我跟你们说,这就不是个踹门的事儿,杨为民他打的是保卫处的脸啊。”
“还是老哥看得通透。”
“哪里哪里。”
“那杨为民不是杨厂长的侄子吗,出了事杨厂长怎么不保着他?”
“那原因只能有两个了。”
“哪两个啊?”
“要么是杨厂长去保卫处求了情了,但杨为民闹的事情太大,保卫处连杨厂长的面子也没给。要么,就是杨厂长也嫌杨为民这个侄子整天给他惹事,觉得他麻烦,根本就没去找保卫处求情,直接趁机让杨为民滚蛋了。”
“我看就是这个原因,那杨为民的事我都听说过,他一个办事员不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