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新厂长大度，一点儿都没难为他，给了个台阶呢。”
“天，真没眼看，赵副为了老婆低头求人的样子太辣眼了。”
“后门进去的人，怎么还想挺胸抬头啊！切——”
门口围观的人，越说越难听，赵振东绷直的唇线，赶紧跟着进了机房。
毕竟他还是厂里领导班子的一员，欢迎专家来访的第一天，他作为副厂长一起走了进去。
到屋子里，报名的，算上季岚岚只有六个人。
窗外围着的，黑压压的人头却能上百。
继上面厂领导之后，霍枫城对机房建设的一番慷慨开场白里，还真有个中山服，金边眼镜，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就是请来的专家，梁在航。
名不虚传，还真是国家计算机研究中心的研究员。
顿时，空荡荡的机房里外同时掌声如雷。
“前天在央视新闻里看见过，那个人真是梁教授。”窗外有人激动地嚷嚷起来。
“对对，我也记得，电视上说他是咱们国家计算机先驱者。咱们新副厂长果然有本事，请来的人也厉害。”总有人时刻把握机会迎合新厂长。
“梁先生这次在这里最长只能留两个星期，希望在这两个星期里选出来合适的机房负责人。”
简单的介绍之后，重点中的重点是这位专家并不打算教所有人，他需要一个选拔。
为了公平公正选拔，基础知识今天一起讲解。
翌日上午，优胜劣汰。
到具体讲课，机房后面坐的领导班子纷纷散去，只有赵振东一个人还折叠椅子上坐着不动。
“邺城纺织厂全城第一大厂，有上万名职工。大家出身背景不同，但很多人身怀绝技。”
“大家都说卧虎藏龙高手在民间。咱们拭目以待，相信一定有一位合适的机房负责人坐在这里。”
梁教授背着手，介绍完这几年国家的计算机事业的飞速发展，从基础讲起了计算机。
他热情洋溢的目光跟五个青年男职工一一对视之后，目光落在季岚岚身上时，他扶了扶镜框，眼角鱼尾纹僵住，一瞬的迟疑留在脸上。
他看过报名表，只有季岚岚的学历是空白的，只有备考栏里写了一行小字：19岁，下岗女职工。
他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子随随便便报名进来，对此刻严谨的知识传授是一种轻慢侮辱。
但作为一个古板教条的权威专家，犯不上无缘无故对一个女孩子发难。
他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可是现在，其他人都在刷刷记笔记，不停地跟他眼神交流互动，只有这个女孩子摆弄着手指，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哪怕她握着笔敷衍一下都不会惹得梁教授气得磨起后牙床。
梁教授指尖敲了敲桌角，“我刚刚讲的80486cpu，你能说说它怎么处理浮点运算的吗？”
不好！
这时，坐在最后一排的赵振东连忙合上本子；该死的季岚岚，她根本答不上来。
她竟然连课都不听。
注意到梁教授时而对着她皱眉，赵振东一直提心吊胆，这会儿把她赶出去，他的脸丢尽不说，白费劲儿了，怎么也得让她先留下！
他举起手，先站了起来，“梁教授，我能回答您的问题吗？”
梁教授扶了扶镜子这才注意到赵振东，“咦，你是——”
赵振东连忙上前，“梁教授，我是赵振东，您第一天来，我过来这里帮忙……”想着先谦虚一下，还没说到自己是副厂长。
“哦。小赵啊。”梁教授好像忘了提的问题，只随意挥手让他坐下。
赵振东怔住原地，cpu特点记得很详细，可是没让他回答又不好枉然开口。
正纠结着不知该怎么办，梁教授突然又转过身来，“对了，小赵！”
赵振东微笑着点头，“我在。”机会来了！
梁教授抬头看了眼这屋里没电扇，三伏天，他的茶杯也空了，他抬手擦了把脖子上的汗，“天挺热，忘记准备水了，你帮我去给大家买一箱娃哈哈来。”
娃哈哈？！赵振东苦哈哈地僵着笑。
这才意识到，竟然是要使唤他去买水！
他堂堂副厂长，成了跑腿的，还要给姓霍的买水？！
梁教授指使完赵振东，又回到季岚岚旁边，指关节重新敲了敲桌角。
看见赵振东讪讪磨蹭着往外走，季岚岚这才抬起眸子，“80486cpu比前一代多了个逻辑部件，增加了fpu，用来处理浮点运算。”一字不差，对答如流。
赵振东脚底下像生了根，他一手拉着门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女人，竟然能答上来？！
梁教授也很意外，但既然人家女孩子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