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小师傅前来回话。”我也合十回礼。
随后我当着妙正的面,正色嘱咐知秋和那两个婆子:“明日无事只准待在院中,若有冲撞贵人者,我即刻回禀侯府按家规处罚。”
等妙正走后,又嘱咐那两个婆子,这三日让山下的农户不用送吃的来,她们三人全都应下。
午后抄经时间,我照例一人窝着房内,把卫七从房上唤下来。
“卫七,这几日院内有没有什么异常?”
“暂无。”卫七看着我摇了下头。
“明日浴佛节华氏会来水陆庵,我理应去前殿去拜见,可我这心头老觉得不安。”
“请放心,明日我会一直跟在您身后寸步不离。”
“卫七,谢谢你。”我握住她粗糙的小麦色的手找到些许安全感。
不管我愿不愿意,宁远轩都是我来到这个世界里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的依靠,在我积攒好身家离开这是非之地前,他都是我务必讨好的对象。
想到宁远轩这些神秘的势力和皇室若有若无的联系,我心下略定,继续窝在房内休养身体。
这具身子在儿时受到众多磋磨,哪怕入了侯府养了这半年多,表面上皮肤已经红润水透,可内里还是很虚,稍不注意就会像这样病倒。
第二日卯正,前院内钟声敲响一百零八声,宣告水陆庵一年中最重要庆典的开启。
我起床洗漱,换上青色衣裙,罩上烟紫色万字纹对襟,让知秋将头发盘成峨髻,斜插上一根青玉簪,系上同色丝带,显得素雅又大方。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房内读经。
午膳前,有人敲响了院门。
“见过二少夫人。”
老熟人方妈妈带着一个陌生的丫头站在我面前回话。
“前殿法事已毕,县主在家中一直挂念着二少夫人,让老奴叫您一起去前殿用膳。”
“我正想着要去拜见母亲,您老来得可及时。”
“知秋,你们三人就在这院内守好门,可别出去冲撞到贵人。”
“二少夫人,我也想去给县主磕个头,再者您身边也得有人服侍,让我一起去吧。”
知秋快步走到我跟前,说完躬身不起。
我盯着方妈妈,她似乎毫不知情般的只站在一旁看戏。
我抿了口茶,淡淡开口:“你跟着一起吧。只是规矩一定得守好,若是冲撞贵人我可救不了你。”
“谢二少夫人。”知秋低着头起身,看不清她的神色。
我回头望了一眼房顶,跟着方妈妈出了院门向前殿走去。
越靠近前殿,喧嚣声越响,穿着各色制式袍服的下人们在殿间穿梭不绝。
到了前殿西侧内里的厢房前,方妈妈停下脚步,对着房内躬身。
“禀告县主,二少夫人到了。”
房门从内侧打开,张妈妈迎在门前接我进去。
深吸一口气,我面带微笑快步走到前室正中的檀木扶椅前,敛裾肃拜:“时宜叩见母亲,母亲福寿安康。”
“起身吧。”
我起身侧立一旁,看向已有些时日不见的华氏。
一身满绣金线的暗红超品侯夫人礼服,配上头上明晃晃的金丝凤钗,在这略昏暗的室内显得格外扎眼。
她脸庞容长,但五官都有些小,被这隆重的礼服衬得更小家子气。眼尾嘴角处几分皱纹一直拉着,一脸严肃地盯着我。
“都说方外之地最是苦寒,娘亲,您看她在这水陆庵待得比在侯府时面色都还要红润不少。”
一旁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宁檀儿毫不客气的对我这个便宜嫂子出口嘲讽。
她五官更像宁侯爷,配合着母女相似的长鹅蛋脸,虽然不是时下最受追捧的秀美精致外貌,但颇有几分英气之美。
只不过她在家被娇惯过度,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的性子,不是高门贵姓的择媳首选,但华氏又一心想让女儿高嫁,挑挑拣拣到宁檀儿已经及笄都还未定下亲事。
宁檀儿向来鄙夷我身份,对我的容貌也有非常大的敌意,她从未对我有一声好言好语,就算在侯爷和县主面前,也半点表面功夫都不做。
“多亏婆母安排了知秋还有那两个婆子悉心照顾,时宜才得以每日安心在这庵内抄经礼佛。”
我目光澄澈,面带笑意不变,继续好言好语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