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镜洲愿意捎她去临市,宋棠真挺感激的。
如果她自己过去,得乘坐长途客车。
这个年代的长途客车,里面的设施,与后世相比,较为简陋。
车厢内的座椅,通常是木质的长椅,座位很硬。
乘坐长途客车去临市,得六七个小时,长时间坐在那种座位上,会特别累。
而乘坐小汽车过去,差不多四个小时,且座椅比较舒服,宋棠能以更好的状态迎接接下来的比赛。
秦镜洲有专门的司机。
宋棠以为,这次去临市,会是他的司机开车。
没想到他竟没带司机,而是自己亲自开车。
他说他司机妻子身体不舒服,他给他放假了,让他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妻子。
之前宋棠和宋清窈等人一起比赛,秦镜洲投票没有徇私,她觉得他挺公正的。
现在听了他这话,她对他的评价,又多了几个词儿。
和善、宽厚、体贴下属。
就是她跟秦镜洲不熟,两个人同乘一辆车,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不过,他向来寡言,上车后也没有要跟她交谈的意思,她不必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应付这位领导,她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路很长。
宋棠开始,还板板正正地坐在后车座上。
随着车辆摇摇晃晃,她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后来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坐在副驾后面——距离他最远的那个位置。
但秦镜洲从后视镜中,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她此时的模样。
小姑娘显然是睡着了。
她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在她的下眼睑上,打下了一片阴影,乖软、干净,如同质地清透的白玉娃娃。
可看上去那么软糯、乖巧的她,上辈子,却对他格外绝情、残忍。
她宁愿割腕自杀,也不愿真正成为他秦镜洲的女人。
甚至,他为了救她,死在了她眼前,她对他说的,依旧是不曾喜欢过他。
那些梦境,太疼,太绝望。
他也曾想过放手,仿佛他从未做过那些痛彻心扉的梦。
只是,他都失败了。
每一次看到她,他都克制不住自己心中汹涌的情感。
他好似被下了蛊、好似中了魔咒,唯有得到她的真心,生生世世与她相守,他那颗疼痛、碎裂的心,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赎!
眸光深深地看着后视镜中,睡得毫无戒备的姑娘,这一瞬间,秦镜洲脑海中闪现过许多许多念头。
他想禁锢她。
他发疯一般想将她占为己有。
甚至,他想把她困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让她一生一世,只能依靠他、属于他!
可,若他真那么做了,她会不快乐。
她会如同上辈子一般,对他深恶痛绝。
他会亲手斩断她爱上他的所有可能。
所以,他只能继续戴上温和良善的假面,一点一点攻克她的心防。
而现在,她对他毫无戒备,甚至还对他有几分信任,这已经是很好的开端!
“宋棠,到了。”
比赛在临市的歌舞剧院进行。
参赛选手、评委,被安排住在距离歌舞剧院最近的那处招待所。
停下车后,秦镜洲没立马喊醒宋棠。
他转身,眷恋而又克制地凝视了她许久,见她睫毛轻轻颤动了下,似乎快要睡醒了,他才喊了她一声。
到了?
听到秦镜洲的声音,宋棠连忙睁开了眼睛。
她也没想到,她竟睡了这么久,一睁眼,直接到目的地了。
她下意识碰了下自己的唇角。
她有一点点晕车,坐车很容易睡着,幸好没流口水,不然就太尴尬了!
她连忙坐直身子,礼貌地向秦镜洲道谢,“秦副局,多谢你把我捎过来。”
“嗯。”
秦镜洲声音极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我帮你把东西拿上去,好好准备明天的比赛。”
“不用了,我自己拿东西就行!”
宋棠连忙拒绝。
他是领导,且他俩不熟。
他愿意顺道把她捎过来,她就已经很感激了,怎么可能麻烦他帮她拿东西!
她快速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她那两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就往招待所里面走去。
宋棠拒绝让他帮忙,秦镜洲倒是没强求。
欲速则不达。
她现在还认定他是宋清窈的未婚夫,若他对她表现得太热情,反而会适得其反。
秦镜洲面无表情地关上车门,幽沉的眸中,温良褪去,快速覆满冷酷与残忍。
这次回去,也该解决宋清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