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又被关回精神病院。那个胖胖的副院长打开铁门,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笑的一脸猥琐。
她缩在角落里,瞪着双眼等他靠近过来,全身的力量蓄起,在他伸手扯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瞬间,猛烈攻击他的下半身。四十来岁的男人,重重倒在冰凉的地面,发出杀猪一样的哀嚎。
凄厉的叫声,吵醒了整个精神病院的病人。其他的医生和保安都被惊动,纷纷涌了进来,薛宁冷冷的看着那些人,眼中写满了仇恨,站的笔直。
大概是她还太小,保安没有上齐眉棍,只是手劲很大的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出病房。
保安也四十来岁的年纪,可能家里有女儿,或者心地本就善良,每次把她关进小黑屋时,总会说同样的一句话。“孩子,忍着,活下去才能离开这里,活着就有希望。”
厚重的铁门重重关上,黑暗袭来。
“放我出去,我没……”薛宁惊醒过来,浑身抖的跟筛糠一般,脸颊有微微的凉意,眼神空洞。
顾旭白眉头拧成死结,握着她手的那只手紧了紧力道,深深的望着她无助脆弱的面容,眼底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波澜。“怎么回事?”
薛宁木然转头,没有温度的眼神落在他脸上,停顿一秒,始终攥紧的拳头毫不犹豫地挥过去。
顾旭白偏头躲开,凌空截住她的攻击,手上的力道惊人。
强烈的刺痛,将薛宁从梦境里拉回现实,定定看他片刻,眨了眨眼再次昏过去。顾旭白敛眉,唇角下抿,目光沉沉的看了她很久,起身帮她盖好被子,瞄了一眼输液瓶,阔步出去。
在邵修筠办公室等了几分钟,房门被推开。顾旭白抬头,目光里有深深的凉意。
邵修筠挑眉,把记录夹挂上。“那孩子怎么样了?”
“醒了,反应很不对。”顾旭白靠进椅背,目光幽沉。“像似幽闭空间恐惧症,但又不太像。”
“你对她的关心是不是太多了一点……”邵修筠定定的望着他,拉开椅子坐下。“卿云过两天的航班,圣诞节当天到。那孩子你想好怎么安排没有,不行就把她送走,卿云这次回来,摆明了不会再走。”
顾旭白抿唇,曲起食指在桌上敲了两下,起身,步伐沉沉的开门出去。
薛宁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窗外下着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敲打着窗棱,天地一片昏暗。她在医院……混沌的思绪随着顾旭白的身影变得清晰,渐渐恢复清明。
她昨晚因为控制不住情绪,晕倒了,笔记本电脑估计也被压坏。唯一想不通,他是怎么进入屋子的,她明明已经反锁,还挂上了防盗链条。
从山水一色带回去的几箱子钱,还丢在书房里没处理,没法不小心。
“我的电脑呢?”薛宁看着他,眉宇间浮起浓烈的火气。“你不觉得未经同意,擅入别人的家,是一件很没品的事么。”
“觉得。”顾旭白走到床前,伸脚把椅子勾过来,慵懒坐下。“你只能有一个选择,来君安做我的助手。”
薛宁抬手,伸出食指朝自己的头指了指,嘲弄勾起唇角。“有病要治。”
顾旭白定定的睇她,手臂曲起,从外套的口袋掏出一样东西递过去。“电脑待会给你修,这是邀请函。还有,齐天宇的人到处在找你,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验证。你觉得你斗得过他?”
薛宁没说话,打开邀请函,看到上面是自己的名字,保证金三百万,并且还是君安国际艺术品拍卖公司的永久会员,眼神变了变。
她昨天回来之后,苏先生在电话里送了她几个字:识时务者为俊杰。还说,那个莫队长是齐天宇安排去找自己的,正好有人愿意兜这事,他就不插手了。另外还严厉的补充了一句,翻案的事不许再插手。
她之前以为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要帮苏先生兜了这事,没想到会是顾旭白。可苏先生为什么不让自己插手,那本来就是她的家事。
把邀请函放到一旁,薛宁抬起头,不为所动的样子。“我的手机呢?”
顾旭白偏头,示意她自己看。
薛宁顺着他的动作,扭头往边上的医用床头柜望去。她的手机静悄悄的摆在上面,还在充电。伸手拿过来,看到有唐恬打来的三个未接电话,立即不假思索的回过去。
唐恬说的内容,跟顾旭白刚才说的差不多,只是听语气,明显要吓哭的节奏。薛宁安慰两句,表示自己不会有事,随即挂断。
“我去,什么时候过去办手续。”薛宁识时务。
“下午。”顾旭白不太满意她的态度,脸色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看薛宁的眼神,愈发的凌厉幽沉。
她身上藏着很多事。
——
大雨一直下个不停,雨幕中的君安大厦,轮廓模糊。这栋海城第一高楼,在这座海滨城市最中心的位置矗立多年,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全城。
薛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