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娆眸光一颤,下意识用余光瞟向两位皇子,神色颇为不忍。
但又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紧咬牙根,迟迟没有回答。
“还请公主明示!皇子遭受虐待多年,此人罪大恶极,理当伏诛啊!”
“不错!不管他是何人,咱们满朝文武难道还对付不了吗?”
“是啊,公主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快说吧!”
他们南祁还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情。
个个都觉得惊诧万分,震惊无比。
刚好眼下皇上病重,每当皇位更替,这皇族与士族的关系便极为紧张。
中书令荀大人以及崔侍从都因为深重蛇毒而病逝,皇上也没有任何表示,不知道接替者会花落谁家。
如果能借此机会在皇上面前刷刷脸,位居高位岂不是指日可待?
有些人是这么想的,而有些人却细思极恐,自从奚娆陷入沉默,他们便没再出声。
“你们都认为此人该杀?”
奚娆轻启朱唇,目光冷冽地扫视过众人的面庞,最后把视线落在了“祁狅”身上。
“太子……也是这么想的?”
太安静了。
祁狅今日着实反常。
“祁狅”听她突然点到自己,愣了一下,刻意把声音压低:“孤只认公理。”
“好!”奚娆大声应和,顿时甩袖转身,看向垂眸站在龙椅旁边的虞公公。
“那就请虞公公带路,请诸位大人亲眼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虞公公微微闭了下眼。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伺候祁魁这么多年,本想着等他寿终正寝,自己就能离开皇宫,回老家颐养天年。
没想到临了临了却摊上了这么一桩祸事,怕是要不得善终。
“老奴遵命,请诸位大人稍安勿躁,先随老奴去一个地方。”
他躬身而行,离开金銮殿,朝着承乾宫走去。
朝臣们面面相觑,虽满心疑惑,但也只能快步跟上,生怕错过了这次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
奚娆淡笑着看向几位老臣:“你们怎么不去?”
他们面色凝重,像是笼罩着一片阴沉沉的黑雾,“公主不肯直言,足见此事何等棘手。老朽几个心中不安,因而踌躇不前啊。”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果然敏锐得很。
她点头表示理解,又立即调转矛头,“那太子为什么也不去?”
“祁狅”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模仿着祁狅平时的语气道:“姑姑急什么,孤只是想留下来与大哥和二哥说说话。”
说完,走到他们跟前,神色复杂地细细打量。
“多年不见,竟不想是我们兄弟三人再见会是如此光景。大哥,二哥,你们放心……孤身为太子,定然会把残害你们的凶手找出来,当众诛杀!”
奚娆静静旁观,心里的疑惑却像涟漪一般越来越大。
不对。
祁狅为什么从入宫起就一直不敢看她?
因为知道昶儿和阿湛是他的亲骨肉,所以心虚愧疚吗?
她暗叹口气,心想罢了。
她本来也相信祁狅会真心悔过,对于迟来的弥补,更是毫无兴趣。
“太子还是跟过去看看吧,毕竟太后和厉王、厉王妃也都跟着去了,万一经受不住打击而晕倒……本主一个人可扶不过来。”
“祁狅”再没有推辞,与祁仁、祁宽一起并肩而行,很快步入承乾宫。
奚娆刚迈进门槛,就听到里面传来高低起伏的尖叫声。
首先被抬出来的就是太后。
“祖母您怎么样了?”她急忙紧张地冲上前,握住了太皇太后的手,“快,快宣太医!”
太后满脸苍白,唇齿抖颤,要不是因为视线模糊,在里头看得并不真切,她受到的惊吓只怕更大。
“月儿,那……那些东西都是真的吗?真是你皇兄……”
“祖母,月儿还不曾进里面看过,但根据两位皇侄身上的伤来看……应当不会有假。”
奚娆心里对太后怀有几分小小的愧疚,她原本并不想把她牵扯进来,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想要完全瞒着根本不可能。
太皇太后半张着嘴,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件事太可怕了,可怕到颠覆了她对于祁魁的所有认知。
原先她觉得祁魁面冷心软,虽然做出过许多荒唐出格的事,但总的来说还算是个好皇帝。
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瞒着天下人,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虎毒尚不食子,可他呢,竟然把两个儿子囚禁在密室里,用他们的血来给自己续命。
“哀家老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幼安处理吧。”
奚娆立刻把元嬷嬷找来,叮嘱她照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