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当一丝光线透过缝隙照进窝棚,陈初一顶着一对熊猫眼爬了起来。
这又是一夜的时间没有睡好。
上半夜,
才刚刚躺下隔壁便响起了晃动的吱呀声。
之前的猜测竟被他言重。
那春花妇人的月事仅仅三天的时间便没了个干净。
可想而知那一向火气旺盛的歪脖得到了机会能有多折腾了,从刚黑了天一直忙活到到更夫敲了三遍锣这才消停,
只是
这没了床笫之声,陈初一本以为还能在睡上几个时辰好觉的时候,一道紧促锣音响彻夜空,
一开始距离颇远,声音急促,似是在内城。
可没过多久,外城也想起了嘈杂,越过胡同直至这片窝棚区。
霎时,
人声,狗吠,孩童夜啼,妇人轻哄,劳力呵斥。
好家伙
本就拥挤的窝棚区之内就像炒了一锅大杂烩,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不仅如此。
期间还不时的伴随着声声喊杀的动静,原本陈初一想要出去观测一二,可见到一位光膀汉子刚刚露头便被长刀架脖带走。
得!
老老实实缩着吧!
就这般,
混乱一直持续到了五更天外面天色开始渐渐放亮的时候这才消停下来。
“呦,初一,你这是咋了?又一夜没睡?”
刚出了窝棚,陈初一就和张麻子撞了个对脸。
“张叔,你昨夜就没听到啥动静?”
麻子茫然。
“听到动静?啥动静?”
陈初一瘪了瘪嘴,显然这张麻子是属于没心没肺的那一伙的,只要闭上了眼,那是天打雷劈都不会醒的主。
“没啥?”
“就是闹腾了一些!”
这时,
隔壁的歪脖和妇人春花二人满面红光的走了出来。
麻子见此像是明白了啥凑到陈初一跟前小声的道:“初一啊,要不等今儿忙完了烧尸所的活,叔带你长长见识去,大小伙子总憋着可不好!”
得!
这是岔劈了!
烧尸所。
当陈初一和麻子到了地方的时候,被里面的场面惊了一跳。
班头王虎,捕头邢三,县令李守财还有几位在职官员皆立于院内,而他们身侧还有十多位陌生面孔,各个腰佩长刀,一脸杀气。
“嘶,是镇妖司的人!”
麻子惊呼一声,陈初一侧目:“镇妖司?”
原主记忆中只是听说过镇妖司,但要说见到却是没有。
陈初一视线投去。
当看到那些人身上所绣的金丝鱼龙图案时,心头一跳,因为昨夜闹出大动静的那些人正是身着此装。
“是因为之前在走马灯上见到的鼠妖之事?”
院中。
班头王虎和捕头邢三低垂着脑袋立在一侧,二人眼圈微黑,显然是一夜未曾睡好,至于李守财
更加不堪,
连日来积累的事情已经让其睡不踏实了,本以为借此机会能迂回一二,谁曾想昨夜刚躺下不久便听到外面的喊杀动静。
要说放在平日,这前有镇妖司来人,他必然会表现一番。
可偏偏近日城中闹了妖物,而府中的镇尸物件见了底,让其没了出门的勇气,这不就裹着铺盖在床底哆嗦了一夜。
直到天色放亮,那一帮子鱼龙卫破门将其从床底薅出来的时候,他这才得知破了天了。
那刘百户竟然在自己的辖区范围内死了!
“沈总旗,下官是真的不知道城里面何时来了这老些霍乱的江湖客!”
“呵,江湖客?”
沈浪一声冷哼,接着挑起了面前的的盖尸布露出了一只足有三尺长的耗子尸身道:“这也是江湖客?”
看到面前成了精的大耗子,李守财双腿打摆:“下官,下官”
一连几句都未说出个所以然。
沈浪道:“呵,事情怎样,不是你只言片语就能推脱的了,想要解释,去了诏狱你有的是机会!”
显然昨日这位守财县令钻床底的做派被他得知。
而听到诏狱,李守财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片刻间黄汤子就流了一地。
沈浪鄙夷一眼便看向王虎与邢三二人。
“你是这烧尸所的班头?”
王虎哆嗦一下,垂首上前:“小的是!”
沈浪道:“这几日怕是有不少尸体送来烧,你这所里的烧尸匠最好多备上一二!”
听到是让自己准备并未问责,王虎提着的一颗心稍稍放缓,声颤道:“小的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