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芙芮面对这个弟弟心情有些复杂,尽管自己对这一家人是没什么感情的,或许是受原身影响,有时候会有些莫名其妙地情绪出现,这也让石墩儿有些新奇又烦恼。偏偏这个弟弟是现在的穆芙芮最不想见的人,因为她能感知到羡慕、嫉妒,想要亲近又排斥的,很复杂又难懂的心情。
公主和穆驸马感情最浓时,生下了穆芙芮。临产之际,公主突然想吃馒头,穆驸马立刻让厨房蒸了一锅。平时少食的公主在吃下3个大白馒头后,生下了可爱的长女,故穆芙芮小名阿馒。谁知阿馒出生后体弱多病,宫里的太医,民间的郎中全都束手无策。公主急得寺庙道观一齐拜,求神拜佛发愿一生茹素,只求自己的女儿能康健。
就这么拉拉扯扯17年,穆芙芮数次险些没命,也总是能渡过劫难。公主和驸马也在女儿的数次惊险带来的疲累和怨怼中渐渐生了嫌隙。而穆定康,就是在夫妻二人感情彻底破裂前怀上的,两人的关系也一度因为再次怀孕得到缓解。
儿子出生后,因担心穆定康像女儿一样身体不好,公主都是亲力亲为,将宝贝儿子看得极重。虽然同样记挂病弱的长女,时至今日也仍然吃素,但终究无法两边顾及。看着身体康健,聪明乖巧的儿子一天天长大,渐渐地,丈夫和女儿也不再能分散她的心力,公主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儿子了。
在书房看着自己的父亲努力跟姐夫套近乎的样子,穆定康有些不高兴。还有那郑言恭,父亲说什么都一直笑嘻嘻的,一看就是惯会做样子讨好长辈的,就跟张四郎一样烦人得很。想着阿姐嫁人了还是有些不舍,便跟父亲告退,说想来看看姐姐。
走到蔚秀居门口又有些后悔,不知道见到穆芙芮要说些什么。一旁的小厮阿寿看他犹疑不定的样子也不出声,站在他身后等着。
穆定康记得,小时候自己是很喜欢跟着姐姐的,尽管她那时身体很不好,动不动就病得只能躺着,但是每次去找她,她都会给自己好吃的好玩儿的。是什么时候就变了呢,好像是那次他给姐姐摘花,结果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
其实树不高,姐姐也不准他爬树的,还叫了延年来护着他。脚滑摔下去立时就被接住了,只是手有些擦伤。母亲知道后,不仅罚了跟着的所有下人对姐姐也是一阵数落。那之后他再去找姐姐玩儿,就常常是还没见到人就被打发了。等年纪大些开始去学堂念书,有了同龄玩伴,他也就想不起来要去找姐姐玩儿了,反正她身子不好,动不动就要静养。
回想着小时候的种种,不知不觉就进了蔚秀居。甫一见到穆芙芮,穆定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口就道,“阿姐,你要记得你是有弟弟撑腰的,受了委屈定要回家来说。”
穆芙芮听完这话,觉得这母子俩真是有趣,怎么就都觉得她会受委屈呢。原身是什么逆来顺受的好脾气吗,最亲的家人还不如丫鬟了解自己,也挺可怜的。
弟弟出生后母亲就不大管她了,那个父亲更不必说。原本的穆芙芮曾试着和弟弟亲近,但很多事不是努力了就能做到的,如今的穆芙芮可不会费那个劲去强求什么亲情。
“我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你怎么过来了。”
穆定康本来鼓起勇气要说的话一下被堵住说不出口了,转而改口道,“昨日在武场,我把张四郎打趴下了,武师傅也夸我。我跟母亲说好了,外祖父赏的那把匕首要奖励给我的,母亲人呢?”
“应该是回栖梧苑了。”
旁边南山都无语了,这姐弟俩一个比一个不会聊天。
穆定康也找不出话说了,只得说要去找母亲,便匆匆地来又快快地离开。
穆芙芮的蔚秀居离栖梧苑很远。原本穆芙芮是跟着公主住东厢房的,后来大夫说要静养,加上穆定康也需要照看,穆芙芮就让出了东厢房给弟弟,搬去了府里最安静的蔚秀居。
穆定康几年前就搬到了自己的院子,同样离蔚秀居很远。本来找母亲只是借口,想了想,左右无事,便改道去栖梧苑了。
还没跨进栖梧苑,便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喊声,真是没规矩。穆定康皱着眉进去,看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跪在院里,嘴里说的都是自己是为了郡主好,可话里的意思全是暗指穆芙芮约束不好下人,在国公府行事荒唐。
穆定康不说话,示意下人搬张椅子坐母亲旁边,他想看看这女人还要说些什么。
公主看见穆定康肃着脸在她旁边坐下,挑了挑眉,见他一副要在这儿看着她处理这事儿的样子,便没说什么,转而看着站在一旁的于川。
“原以为你夫妻二人都是老实的,没想到竟都是些欺主的玩意儿。”
袁嬷嬷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边不说话,于川悄悄看了她几眼,跪在了张妈妈旁边,“公主的话奴才听不明白,我这婆娘的确有些错处,可心是向着公主向着郡主的。奴才更是不必说,自永继三年跟了您,如今也有十五个年头了。郡主不喜奴才一家,奴才只求回公主府为您做牛做马,盼公主不要误会了奴才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