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回门这日,世子夫人和二太太果然给穆芙芮准备了一大车回门礼。
南山扶着主子上马车后,正要跟着上去,郑言恭在背后咳嗽一声,“你去后面那辆,我有话跟大奶奶说。”
穆芙芮在车里听见,有些嫌弃地瘪了瘪嘴,“南山,你去后面和铃兰一起吧,我这儿不用伺候。”
听到主子发话南山才退下来往后一辆马车走去,时不时还回头看郑言恭两眼,眼里有些掩盖不住的戒备。送郑言恭出门的闻诗在后面看见了,气得跺脚,心里骂个不停,南山这老母鸡的架势又摆出来了,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收拾她一顿。
穆芙芮回门的马车离开不久,万老夫人回娘家的马车也静静地离开了国公府。
车里的穆芙芮不像失去鸡妈妈保护的小鸡崽,刚坐下的郑言恭反倒像个误入狐狸洞的小羊崽。看着强装镇定的郑言恭,穆芙芮突然来了兴致想逗逗这小屁孩儿,“夫君,可是哪里不适,为何不骑马来车里窝着。”
郑言恭是世子夫妻独子,生他时吴氏受了很多苦,后来也一直没动静,小时候难免娇惯些。郑言恭又是国公府第一个孩子,全家都宠着,长到过了7岁还常在后院打转。后来国公爷看不下去,才把他接到身边亲自教导。懂事后,郑言恭最忌讳别人说他娇气,穆芙芮就是知道这点故意气他。
郑言恭也奇怪为何每次跟穆芙芮独处总有些手足无措,明明揭盖头那会儿这丫头看着乖巧青涩,现在却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妪一般看他就像看小孩子。但面上不显,既然进了这车里,话还是要说完。
“远山别院是先皇赐给我的,每年这时节我都会去那儿,咳,去那儿闭门修习。你身子刚好,那儿倒是个修养的好去处,如果你想去,我会跟祖母和母亲请示。”
穆芙芮对别院很是好奇,心里又记挂着神像和账本的事,只当这是她修炼之路的考验,刚想回绝,看郑言恭期待的样子,便说要考虑一下。然后就闭目养神开始琢磨怎么从公主那儿套取更多消息。
郑言恭有些郁闷,自己都这么让步了,穆芙芮怎么就油盐不进呢,还要考虑一下,这丫头不识好歹。或许是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得找时间跟君待和忠明讨教这哄妻秘法。
马车里安安静静的,行了大半个时辰,到了公主府。
曹国公府就在皇城边上,先皇当初赐给上一任曹国公时就说了,住得近,外甥也好时常进宫陪陪他。
公主府离得稍远一些,当年出嫁时,江都公主还是郡主。那时她作为太子长女,刚为突然病逝的父亲守完三年孝,又值先皇病重,四叔监国,婚事办得仓促。成亲一年后,新皇登基,对江都郡主这个侄女很是宠爱,于是便有了公主封号,赐了公主府。
公主府门前热闹得很,驸马笑得见牙不见眼,穆定康站在父母身后,有些好奇地打量郑言恭。公主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看见穆芙芮下车便上前拉住她的手。
“阿馒,我听人回来说你如今大好了?快跟母亲说说,可是真的?嗯,面色红润,气色也好,太好了太好了。”
穆驸马笑呵呵的,“快进门,站在门口做甚,孩子们都累了。言恭,待会儿你随我到书房,我近日得了一柄宝剑,你来看看是不是货真价实。”
在穆芙芮记忆里,父母这么热情激动的画面很少见,原本以为今日回门就是走过场,重点是怎么从公主那儿知道更多她想知道的事。现在看大家都这么高兴,不知不觉中她也有些激动,仿佛这儿真的是她的家,这些人是为她的到来而欢喜。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进了公主府,待公主与驸马坐好,郑言恭和穆芙芮一起毕恭毕敬地敬茶行礼。穆驸马赠给郑言恭一本兵书,郑言恭表现得很高兴。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喜欢那就不知道了。美意跟穆芙芮说过,闻诗着重强调郑言恭调她去前院书房,就是去管少爷的各种孤本典籍,满满几屋子的书呢。穆驸马平日都不爱动弹,骑射功夫也早就懈怠了,为了见女婿,又是送兵书又是买宝剑的,有些刻意。
公主送给郑言恭的是一个玉佩和一条马鞭,鞭子看起来不甚起眼,但看郑言恭向公主的道谢比对着穆驸马要真挚些。
下人清点好回门礼,郑言恭从颂歌手里接过一个匣子,双手郑重地递给公主,“岳母,不久前偶然遇到,想来您会喜欢,便自作主张买回来重新装裱。”
江都公主有些疑惑,打开匣子看是一幅字画。袁嬷嬷上前和丫鬟一起慢慢展开画轴,等公主看清那幅画以后,没有众人以为的欢喜,只淡淡说了一句女婿有心了,便叫人收下去了。
驸马看了以后也没有硬凑上来评价,只催促郑言恭快些随他去书房赏宝剑。只有穆芙芮注意到,公主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她的手,一直在抖。在袁嬷嬷吩咐好下人转身回来的瞬间,公主将手藏进袖子,然后让穆芙芮跟着她回蔚秀居说些母女间的体己话。
蔚秀居还是老样子,穆芙芮对里面的摆设既熟悉又陌生。今日跟着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