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次遇到来讨伐他的队伍,他都会选择三个人里看起来最弱的那个,参与梦境。
这样,就算对方心思敏锐,把他揪了出来,也没办法在梦境结束前杀死他。
更何况,他们对他生出的同情与不忍,也会成为他自保、及反杀的有利武器。
“你不是也不能用灵力吗? ”
看到张鹤一呲溜从地上爬起来退出老远,苍芜也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就你?都不用灵力的情况下,你还有本事杀了我不成?”
张鹤不以为意,言语间都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但突然想到方才她抓自己的力道,张鹤又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命只有一条,还是不能冒险,见势不妙他就跑。
本以为他都这么说了,苍芜定要被激怒,搞不好会直接动手,却不料她只一笑,柔声道:
“你说得对。”
张鹤一愣,瞧着她被雨浸湿,也仍旧好看的眉眼,突然有些恍惚。
“我的婉言,当年也是这般美好,若不是那个孟齐”
提到那个名字,他眼中涌现出极为强烈的憎恨与怨毒。
孟齐,想也不必想,那个新郎官的名字。
忽的,他又咧开嘴阴恻恻笑起来。
“难道你就不好奇,后来我有没有大仇得报?”
“你成功了。”
“你都没往后看,怎么知道的?”
张鹤狐疑道。
“如果你没能成功报仇,那你现在应该在铆足了劲计划怎样复仇,而不是在这里占山为王,连娶九十九房新娘。”
是哦。
好有道理,他发现自己都没法反驳。
短暂的沉默后,他像为了掩饰尴尬般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对!我苦修十年!终于有能力报仇!孟贺两家满门,我一个都没放过!全部下去给我的婉言陪了葬!但你可别辱没了我对婉言的情谊,那些女人我一个都没碰过,娶她们是为了哎!哎!你别走啊!不是!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话都不听人说完就走!”
苍芜被吵得有些心烦,便加快脚步。
张鹤追在她身后: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吗?”
苍芜不理他。
“我感觉我没露出什么破绽啊?”
“诶不是!你要去哪儿?”
“带我去祭拜婉言吗?”
她转头朝他展颜一笑。
“你废话很多。”
“虽然你跟我的婉言有三分神似,但你比她讨人厌多了。”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贺婉言墓前。
张鹤突然安静了许多。
他依恋地抚摸着那块刻着「孟齐之妻婉言」的石碑,喃喃道:
“我的婉言曾说,若她先我一步离开,想要葬在桃树下。春时花纷飞,冬时雪满枝。这样,每次我来看她时,她都会化作花,化作雪,落在我的肩头”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苍芜打断他。
“你问。”
梦境就快要结束了。
就算她不经历后来的事情,也改变不了梦境会结束的事实。
她很快会和梦境一起湮灭,所以现在他没必要吝啬回答一个小姑娘的任何问题。
“为何贺婉言是火葬?”
张鹤脸色猛然一变。
他猛的从墓碑前起身,冷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苍芜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问了第二个、第三个问题。
“为何幻境是从抢亲开始?”
“你与贺婉言是如何相识?如何相知?如何相爱?”
张鹤的表情一下变得狰狞,甚至大步冲上来,一巴掌朝苍芜狠狠扇去。
“闭嘴!你个贱人!”
苍芜直接抬手攥住他的手腕,将这一巴掌阻断在半空,难进分毫。
微笑道: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
听她退步,张鹤稍稍冷静了些,但看她眼神还是十分可怖。
苍芜直视着他的眼睛,面上一贯春风和煦的笑悄然隐去。
她问道:
“你与贺婉言,真的是两情相悦吗?”
张鹤瞳孔骤然一缩,一直以来脑中紧绷的弦彻底断裂。
如风扬起一粒尘埃,落在山巅,引起万里坍塌。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双眼猩红,体内的全部潜能都好似在这一刹那迸发,一下就将被苍芜钳制住的手挣脱开来,又恶狠狠朝她的脖颈间掐去!
苍芜一脚就将他踹开!
然后毫不犹疑一掌!拍向墓碑!
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