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傅明珠真的来了。
她全身孝服,神色疲惫,看见叶泠鸢悠闲自在的样子,就禁不住冷下脸来。
“你父亲遭受横祸,不幸身亡,前面在举办葬礼,你居然在花园赏景饮茶?”傅明珠想起自己派去调查的人飞鸽传回来的消息,心里就是一阵阵怒火和仇恨不停燃烧。
虽然还是不能确定,但是傅明珠心中已经有了结论,叶允成九成就是叶泠鸢杀的!
这样一个既和自己夫妻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又杀害了叶允成的凶手,傅明珠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公主府里恣意享受,还要假装不知道,把她当成亲女儿来疼爱!
她傅明珠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哑巴亏?
虽然告诉自己,为了大局应当忍耐,但是胸中那股戾气,还是忍不住从言语之中流露了出来。
叶泠鸢见状,不但不急,反而高兴起来。
这不又是妥妥的怨气提供者、上游生产商吗?那得认真对待啊。
“母亲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身子是什么情况。”叶泠鸢叹了口气,“我知道母亲因为父亲的去世心中难过,但是您放心,所有参与谋害父亲的凶手都已经被我杀了。我已经为父亲报了仇。”
傅明珠脸色更黑了。
什么报仇!分明是杀人灭口!
她派去的人传来消息,不管是叶允成心腹的管事,还是跟在他身边多年忠心不二的侍卫,全都死得干干净净,尸体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营地里。
活着的那些都是提前就被叶允成支开的下人,对于叶允成的死一无所知。
至于崇福寺,傅明珠的人到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一个和尚毛都没有留下。
这深山老林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出没,傅明珠的人把周围十里方圆的住户都抓起来拷问,也只知道,前几天有贵人登山,然后崇福寺的和尚就不见了。
这些肯定是叶泠鸢做的。
而她越是这么做,越证明她心里有鬼。
“母亲
不要生气。虽然为了给父亲报仇,我身受重伤,几乎不治,但这本来就是女儿的分内之事。”叶泠鸢在丫鬟的搀扶下,战战巍巍地站了起来,“女儿这就去前院,为父亲守灵……”
话还没说完,叶泠鸢脚下就是一软,两条腿就像是面条一样扭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两个丫鬟及时用力,说不定她就要当场倒在地上。
小九用力架着叶泠鸢,说话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公主,您为父报仇,身受重伤,已经是大孝之举。”
“太医都说了,您太过拼命,心脉受损,如果不好好养着,寿数都会受影响啊!”
“这个时候您非要去前院做什么?到时候真的落下病根,不能侍奉大长公主,那才是真正的不孝呢!”
“公主,您好好想想吧!”
“就算是驸马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想要您糟蹋自己的身体,就为了去前院做个孝顺的样子!”
叶泠鸢在心里给小九大大点了个赞。
小九平时话不多,但是一到关键时候,意外地靠谱啊。
这些话看起来是在劝叶泠鸢,实际上字字句句都像是匕首一样,刺向傅明珠。
傅明珠怒极反笑:“好大胆的贱婢!”
“主子说话的时候,哪里轮得到你插口了?”
“把这个不懂规矩的贱婢拉下去,好好教导教导她。”
不能动叶泠鸢,还不能动她的丫鬟了吗?
看这丫鬟如此不知尊卑,竟然胆敢指桑骂槐,就知道她肯定是叶泠鸢的心腹。
这样也好,就先杀只鸡给猴子看看。
傅明珠身边的嬷嬷和丫鬟可比叶泠鸢的人果断多了,她们也不管叶泠鸢的脸色,上来就想拽小九。
叶泠鸢捂着胸口挡在小九身前。
站在最后面的嬷嬷,叶泠鸢认得,那是时常跟在傅明珠身边的心腹。
那嬷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发髻挽得简单工整,就是看见叶泠鸢挡在前面,也不曾有什么动容,嘴里淡淡地说:“宝华长公主
,您身子弱,别挡在路上,免得奴才们动手碰着您了,让您受苦。”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叶泠鸢不让开,这些人也不介意把叶泠鸢强行拉开。
叶泠鸢用手帕捂着嘴,用力咳了几声,拿开手帕时,一团刺眼的血红就出现在手帕上。
“来吧,这公主府的奴才如今是要造反了,索性把我拉下去打死,让我去跟父亲作伴也罢。”叶泠鸢按照记忆中八七红楼里林妹妹的姿态和语气,哀声细语。
傅明珠被叶泠鸢的做派气得额头青筋直跳。这个凶手!还有脸提!
叶泠鸢转过眼去看凤骊。
凤骊正看得过瘾呢,这母女公主两个斗法,也不是什么能轻易看见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