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宋谨言猛地拍桌:“荒唐!”
他分明是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愤怒的模样的,但嘴角的笑容却是怎么也压不住。
影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他就知道,那女子就是在逞能!
“她当真这样说?若是朕不去,就要把朕的头发全剃了!?”
明堂之上,宋谨言微微抬眸,睥睨众生。
影卫将头埋得更低,语气恭敬:“是……那位姑娘,是这样说的。”
这姑娘分明就是在找死!
影卫叹了口气,却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那陛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高位上的男人没立即应答。
就在影卫以为,秦不闻搅怒天家,必死无疑之时。
龙位上的男子,却笑出了声。
是很轻快的笑声,如同三月桃花雪,带着温柔与纵容。
“传朕旨意,”宋谨言勾唇,眉眼中都带了几分亮色,“摆驾,听雨书院。”
“是……啊!?”
影卫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高位上的宋谨言。
宋谨言嘴角笑意更深,却是挑眉看向影卫:“怎么?难道你也想让朕变成秃子?”
影卫急忙低头:“属下不敢!”
“属下……这就去准备!”
说完,影卫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金銮殿内。
宋谨言看上去心情颇好的样子。
他推了公文,理了理身上的衣装,哼着小曲,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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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君皎讲学结束后,走出学堂时,并未看到阿槿在门外等他。
他微微蹙眉,抬步朝着学堂外走去。
路过的书童见了季君皎,皆是鞠躬行礼,战战兢兢,生怕被挑了错处。
季君皎点头算作回礼,步调却还是不觉快了几分。
走出学堂,学堂外有一条悠长古意的长廊。
长廊两边,是爬了满墙的蔷薇,秋日已至,那花朵像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将所有的美艳与生机,尽数绽放。
少女一袭粗布衣裳,就站在那开满花的长廊中,那双漂亮的杏眸,是比满目蔷薇还要夺目几分的。
季君皎站在长廊外,没动。
他突然觉得,今年的秋日,比往年要温柔许多。
秋风吹过满墙蔷薇,穿过长廊,卷起少女额间碎发。
有花瓣缓缓落在少女肩头,让人无端嫉妒。
“公子!”
是秦不闻回头,先看到了长廊尽头的季君皎。
她笑着挥挥手,眸光微亮,朝着季君皎奔来!
纵有花香盈袖,朗月入怀,在这一刻,季君皎也不愿交换。
他笑,任由少女如同一轮皎月,向他奔来。
任由自己沉溺花香,流连忘返。
直到秦不闻走到季君皎面前,季君皎眉眼带笑:“走吧,带你去找宗先生。”
秦不闻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什么要找宗大人啊?”
季君皎耐心解释道:“昨日我忘了向宗先生嘱托此事,才害的你无处休息。”
“衣食住宿方面,向来由宗先生全权负责,一会儿我找个由头,让宗先生给你单独安排一间斋舍。”
秦不闻早就想到季君皎会这么做了。
她看了看日头,又眉眼弯弯地看向季君皎:“好呀!”
——算算时间,宋谨言应该也快来了。
哼哼,季君皎啊季君皎,今晚我不能跟你睡在一张床上,我“秦”字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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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首辅大人的意思是,想让阿金单独一个斋舍?”
宗云瀚的书房内,宗云瀚看向面前清冷矜贵的男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虽说宗云瀚知道,首辅大人是出了名的温润有礼。
但也不至于对一个书童这般关心才对啊!
“是,不知宗先生方不方便。”
“方便倒是挺方便的,”宗云瀚捋了捋胡须,看向季君皎,“不过首辅大人为何要这样做啊?”
宗云瀚也算是朝堂上的老人了。
虽说官职不比季君皎,但也算是季君皎的先生,一直将他视为自己的得意弟子。
季君皎拱拱手:“先生莫怪,阿……阿金是我的书童,平日里我起得早,要阿金侍奉,阿金与其他书童住在一起,影响旁人休息。”
不得不说,就连秦不闻都觉得季君皎这个理由找得那叫一个好!
将换斋舍的理由揽到自己身上,但又显得那么不轻不重。
宗云瀚显然也是听进去了,微微颔首:“首辅大人所言在理。”
他坐回了自己的书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