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闻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只不过下一秒,她就压下嘴角,胆怯地抬眸:“不、不用了大人,阿槿这就离开!”
说着,秦不闻向后退了几步,像是受了惊吓,转身欲走。
“等等。”
季君皎伸手,拉住了秦不闻的手腕。
少女的手腕太细了。
好像只要稍稍用些力道,就能将捏碎一样。
季君皎只是握上一瞬,便像是碰到了什么滚烫的火苗。
待少女堪堪停下脚步,季君皎迅速地收了手。
“明日斋舍那边,我会找宗大人说清楚,你今晚住在这里便好。”
想起刚才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了,季君皎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秦不闻低着头,嗫嚅道:“大人,这是您休息的地方……”
季君皎轻叹一声:“既然知道我是大人,便不要拒绝了。”
秦不闻低声嘟囔了句什么。
“什么?”
季君皎没听清,便微微侧身,歪头去听。
少女分明是还有气,拧巴地开口:“我说,男女授受不亲!”
季君皎闻言,不觉笑出了声:“刚刚还说要帮我沐浴,现在又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
秦不闻扭头,带着几分小孩子脾气:“是大人要赶阿槿走的。”
季君皎一时语塞。
——他实在不太擅长与阿槿辩论。
他分明是占理的,但是每次好像都处于下风。
不过对于阿槿,季君皎有的是耐心。
他倾身,轻声解释道:“阿槿是未出阁的女子,自然不应该与男子独处一室的,有损清誉。”
秦不闻低低地辩驳一句:“旁人又不知道阿槿是女子。”
“我知道,”季君皎语气认真,“旁人知道与否不重要,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况且,我总不能拿你的清誉开玩笑的。”
有时候,秦不闻也很纳闷。
——季君皎这种死脑筋的人,是怎么当上首辅的?
恪尽守礼,遵规守序。
她一个小人,都快要被他感动了!
这可不行。
秦不闻又抽了抽鼻子,开口道:“那大人为何又要阿槿留下来呢?”
季君皎没立即回答。
为什么呢?
季君皎自己也在想。
他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便是不忍心阿槿一介女子,平白损了清誉。
但季君皎自己清楚。
——他在生气。
气阿槿吗?不是。
气自己吗?不是。
气那些书童?更不是。
季君皎不清楚自己在生什么气,也不愿细想。
他只是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你是我的书童,照顾你也是我的责任。”
季君皎僵硬地开口,回了秦不闻一句。
秦不闻心里笑得不行,面上却也只是装出一副听懂的模样,不再说话。
半晌,季君皎叹了口气。
“好了,你在这里休息便好,我去书房。”
秦不闻一口银牙咬碎!
季君皎,我恨你是块木头!
男人并未注意秦不闻的神情,耐心道:“等天亮早些起床,我回斋舍,别让旁人瞧见了。”
“明日我会找个由头,让宗先生给你单独准备一个斋舍,你放心。”
季君皎几乎是事事以秦不闻的清誉为先,事事都为秦不闻考虑到了。
秦不闻感动得咬牙切齿!
说完,季君皎抬步欲走。
“大人!”
秦不闻急忙叫住季君皎:“您就穿这身离开吗?”
季君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沐浴,身上的衣服还没换。
有些尴尬了。
秦不闻虽然心里已经将季君皎骂了一百遍了,面上却还是善解人意地笑笑:“阿槿先去外面等大人沐浴,大人沐浴之后再走吧。”
季君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很快,你披件衣裳出去。”
秦不闻应了一声,披了件季君皎的狐裘,走出房门。
斋舍门缓缓阖上,秦不闻看着烛火下,男人摇曳的身影,报复的小火苗又燃烧起来。
门外有风清凉。
秦不闻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站在斋舍外。
秦不闻耳力很好,不多时便听到房间内传来了水声。
少女勾唇。
她压低了声音:“大人。”
斋舍内,男人听到了,应了一声:“怎么了?”
“水还热吗?”
“还好。”
不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