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忠宁看着马车一侧随风微微翻动的小帘子,心中有些遗憾。
因为他根本看不见马车里头的叶珍珍。
皇帝让他带着三百金吾卫护送叶珍珍南下,在他意料之外。
毕竟,下个月他便要娶六公主了,虽然皇上让他安全把叶珍珍送到靖王身边之后就回京,前后最多半个月的时间,耽误不了他成亲,但皇帝下这样的圣旨,还是叫人很意外的。
不过,对于唐忠宁来说,算是个惊喜。
他此时正想着到了盛州之后,要不要找个理由多留几日,便见叶珍珍掀开了马车帘子,往他这边看来。
唐忠宁连忙策马上前。
“宁国公,皇上下旨让你护送我前往盛州,这一路上,宁国公是暂时听我吩咐吗?”叶珍珍低声问道。
“是。”唐忠宁连忙颔首。
“你是国公爷,骑马护送我南下,一路上风吹日晒的,着实不合适,到了前头的驿站,宁国公找辆马车坐着吧。”叶珍珍说完之后放下了帘子。
这人一直骑马跟在一旁,哪怕隔着马车帘子,叶珍珍都能感觉到他一直盯着里头看,让她浑身不适。
所以,还是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唐
忠宁听了叶珍珍的话后先是一喜,觉得她是在关心他,不忍心看他风吹日晒。
毕竟已进入四月了,越往南边走越热,骑在马背上还是很晒人的。
可他脑子里刚升起了这么个念头,便忍不住自嘲一笑。
叶珍珍心里眼里都只有齐宥,他唐忠宁算什么?
她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在她心里,他大概就和陌生人差不多吧,她才不会关心他呢。
那丫头大概是觉得他讨人嫌,才让他坐马车的吧。
唐忠宁虽然想骑马护着叶珍珍,但又不好不听叶珍珍的话,到了前头的驿站之后,便让人准备了一辆马车。
自从到了驿站之后,叶珍珍便让唐忠宁带着人守在了院子外头,根本不让他们踏足半步。
这让唐忠宁有些哭笑不得。
他那点小心思,人家一清二楚,这是防备着他呢。
唐忠宁从前虽然不算个浪荡子,但因为自幼在南疆长大,那时候的南疆在他父亲治下,父亲就是个土皇帝,他就跟那太子爷似得,在南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年少时的他也有轻狂的时候,身边也有不少女人伺候,直到他家父亲身死,唐家一落千丈,他才潸
然醒悟,从此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得,吃喝嫖赌一样都不沾染了,做了金吾卫统领之后,由于立了几次功,也颇受皇帝信任和器重。
他下个月的确要娶六公主了,但那并非他所愿,是皇帝强行塞给他的,他对六公主只有厌恶。
至于叶珍珍,他承认,他的确很喜欢这个女人,但也从未有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他只是想偶尔远远的看看她,她遇到麻烦,他悄悄帮一把而已,从没想过要把她从齐宥身边抢过来,没想去打扰她。
他可不想被她讨厌。
叶珍珍不让他们进院子,他不去便是。
能护送叶珍珍南下,他已经很满足了。
……
夜幕降临,云阳宫里悄无声息。
荣嫔很想去看看被禁足的女儿,但又怕皇帝知道了以后不高兴,加重对女儿的惩罚,便忍住了。
“桂心,你去一趟宁儿的寝殿,告诉宁儿,她那驸马爷被派去盛州了。”荣嫔看着桂心,低声吩咐道。
“是,主子。”桂心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虽然已经入夜了,但六公主还是不敢歇息,一直在抄写《孝经》。
整整一百遍呢,她若是不能在大婚之前抄写完,父
皇就不会让她出嫁了。
她这些天从早抄写到深夜,累得手指和手腕都很疼,肩膀更不必说了。
“公主,奴婢帮您吧。”雨润颤声说道。
她家公主虽然已经被降位郡主了,但她们这些奴婢私底下还是以公主尊称的,不然就等着被处罚吧。
“不必了。”六公主摇了摇头:“本公主亲自抄写,只要写的好,然后去父皇面前磕头认错,父皇会恢复我公主之尊的。”
她每一笔,每一个字都写的极其认真,她的字儿是很好的,只要父皇高兴了,她就还是从前的六公主,等到出嫁的时候,就有正式的公主封号,而不是什么狗屁的宁郡主。
雨润见自家公主这般刻苦,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一声。
为了唐忠宁,她们家公主倒是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委屈都能受。
可她冷眼瞧着,唐忠宁可不是真心想娶公主的,都是被公主和皇上逼的,以后未必会有好日子过
雨润摸了摸茶壶,觉得茶水冷了一些,正想出去换,便见荣嫔身边的桂心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