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殿之上,一份又一份的奏折从各地快马加鞭的呈了上来。
每到一份奏折,皇帝的脸便黑一分,百官的心便缩一分。
“旱灾!水灾!饥荒!地动!”皇帝几乎失去了仪态,撑在上方的桌案上,看着下面的百官,“你们都是废物吗?一点办法都想不出。”
李不平走上了前:“臣以为,瘟疫为重,现在需要派人马上进行瘟疫的防治,不能再让瘟疫扩散到江南地区了。”
“国库紧急拨粮赈灾。若是粮食不够,那么就去买。”
旁边管国库的官员站了出来:“李大人说的好轻松呀,你可知一年前北地水灾,国库拨款多少吗?两年前南方城墙垮塌,又出了多少吗?现在你若是去打听打听,粮食的价格飞涨,这钱,是李大人出不?”
这几年天下并不太平,土地兼并严重,有的百姓无立锥之地,有的富族却占半城之土,而且天灾连连,这般情况下,再也无法朝普通百姓下手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手,该往富族伸,但是下面根基太大,也没有好的办法,动摇的话自身难保。
皇帝突然开口问:“陆九章呢?”
群臣沉默了一下,李不平方才声音悲痛的道:“陛下,清远,梦华,蒲泽三县受灾最为严重,飞鹰传来的消息,三县县令都被冲走,生死不知。”
皇帝闭上了眼,然后道:“开仓赈灾吧,派人处理瘟疫,让太医院的太医随行。”
“然后,再议。”
百里长风坐在上首,拧着眉头。
身为皇子,甚至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帝,他希望他接手的是一个蒸蒸日上的王朝,而不是千疮百孔的土地,此番接连的灾难,毫无疑问,不知道多少时间的休养生息才能缓过气来。
尤其是,爆发了瘟疫,现在还不知道爆发的范围,只是这次,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他看向穆衡知:“衡知,你认为这场灾难多久才能过去。”
穆衡知道:“要不了多久的。”
哪个王朝不经历瘟疫呢,记忆里虽然一片哀鸿遍野,但是爆发的是靠近秦南的三城,这三城的人差不多死绝了,瘟疫也就绝了。
谁都不知道瘟疫是从何处爆发出来的,又是怎么爆发出来的。
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百姓们的牲畜死了,后来,人开始出现红斑,头疼,咳嗽,发热,浑身痛,最后倒在地上,接着,连片连片的人开始出现类似症状。
于是城池开始封锁,有人借机逃跑,连明和县的县令,也打包了东西,动用权力让一家老小夜半从城门离开,然而可惜的是,他们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东阳县里,风声鹤唳,大家都草木皆兵。
每个人缩在家里,不愿与人交谈,药铺死死的关紧了门户,看着自己店里面的药材,像是抱着最后一根稻草。
皖宁他们三个人还是站了出来,承认了自己外乡人的身份,但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说自己是从南边的秦南城来的。
瘟疫是从西北方向爆发而来的,秦南还没有受到波及,他们东阳城就是为了给秦南城守好屏障,秦南城太多人了。
官兵们看着他们穿着也是秦南城那边的渔家风格,便信了三分,嘱咐他们好好在家呆着,如有不舒服及时上报。
幸好皖宁在东阳城有个小铺子,当时不过是为了方便在江南地区收粮而买下的,后来便一直没动。
铺子里还放着一点存粮,守铺子的是一位老人杜大和十三四岁的少年小七,杜大也是跟着原身父亲叶行远跑过的,后来年纪大了,海上便跑不动了,皖宁便将他留在了境内,做些轻巧的活。
他是少数几个知道海上的“叶九公子”就是叶皖宁的人。
他之前常年在海上飘,海上有个不太好的地方,就是要点东西很艰难,比如生病时候的药物,新鲜的蔬菜和大米,有段时间断粮了为了活下去,他们天天捕鱼吃,吃的他后来五年都没有再碰过鱼。
因为有这个经历,所以他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得先把自己的药材粮食蔬果囤得满满的,所以此番哪怕增加了皖宁他们三个人,在封城不能外出的情况下,都足够了。
杜大在后院煮着饭,没有经历过这等灾难的少年,一边往灶台里传着木柴,一边害怕的问:“杜爷,我们会死吗?”
杜大早看穿了:“阎王叫你三更死,谁人留你到五更?好好活好现在吧。”
小七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我还没有娶妻呢,我杨家要绝后了。”
杜大呵呵笑了两声,端着饭菜走了出去。
几个人吃了饭,天色已经黑了,滕月意要了两块布,将棉花缝制在里面,又在杜大囤积的药材里,找了点东西,塞到了棉花里,然后就往外跑。
陆九章道:“我和你去。”
滕月意道:“你去干什么?你没我能干。”
陆九章道:“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