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宁接过明月递过来的画卷,一展开,顿时笑了起来。
旁边的书局老板立马道:“小姐!咱家的画师可是见过陆会元的,再没有比咱画师画得更像的了!”
对面书局的掌柜探出头来,叫嚷道:“放屁!我家的才见过,你看看京中多少小姐都来买了,只因我家画得最像!”
“你怎么还抢生意!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这边老板叉着腰开始对骂。
皖宁看着二人对骂,将画卷轻轻放下,然后沿路走着。
明月道:“小姐,陆公子好厉害呀。”
当然!
皖宁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哪怕提前三年,九章哥哥还是九章哥哥。
只不过前一世她只是看客,看着陆九章声名鹊起,看着那些考生们对着他追捧,也看着京都的女儿家们追逐他,而现在,他就在她身边。
这种感觉也太不一样了。
自来文人相轻,若是水平差不多,那么是谁也不服谁,然而若是看到一座高山,那么就只能敬仰的份了。
白凤岐和韩梦得便是如此,但是看着陆九章,却又是不一样了。
二人也并非心胸狭隘之辈,虽然位于陆九章之下,然而那日放榜日所见,心里折其风采。
大周朝的皇帝就特别喜欢华彩人物,长得好看的,升官都升得快一些,所以上行下效,人人皆爱美。
而毫无疑问,陆九章便是此中翘楚。
白凤岐和韩梦得有心结交,和众人一起三天两头找他,今日对弈,明日书数,隔日天文,然而他们自认为已经颇得精髓,对上陆九章,却总是败下阵来,而每有疑问问他,他都耐心解答,毫不藏私,引得众人愈发折服。
这他们越结交越心惊,这般博学多通的人物,是怎么教出来的?而问及传承,陆九章也只说自己忝列师门,不敢相告来辱没家师。
大家一听,便也作罢。
只有白凤岐看到陆九章腰上锥着的那块木牌,想着“潜渊”二字,心想回去可要好好问问家师才好。
陆九章在京都的名声越盛,陆府的人便愈觉得乌云罩顶。
陆明齐很久未曾在屋子里摔杯子了,他看着满地的碎片,心中愤怒:“不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七年过去,他认为噩梦已经远离,但是现在,当这个名字再次摆在他面前,他才发现,记忆里那双像是妖魔一般的眼神,从未远离!
那个怪物,那个吃人血的怪物!
他就是来报仇的!他这样的东西,让他彻夜不得安眠,现在又来了!
安阳公主脸色冰冷,将自己的手指在桌上一敲,有点颇看不起陆明齐:“慌什么?大周朝三年一个状元,你看看这几十年间的状元,有几个最后成为了一品官员?而且以我陆家门第,就算是一品官员,我们就怕了?”
“再说了,会试以后还有殿试。最后的结局可未知呢。”
她可是现在皇帝的妹妹,虽然说关系一般,不如同胞手足,然而想要做点什么动作,那也是没什么难的。
哪怕是状元,要从一个状元成长起来,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少年能够预料到的?
他羽翼威未丰之前,任何的一点风雨,都足可将这只雏鹰死无葬身之地。
陆昙珠看着自己的母亲眼底滑过一丝狠厉光芒,不由转开了目光,然后小声的道:“母亲,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呢?”
安阳公主不满的盯着自己的女儿:“昙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昙珠闭上了嘴巴。
是的了,这么多年,为了嫁给父亲,她母亲好好的一个公主,在背后被人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那对母子一直是母亲的心头刺。
母亲一向好强,又怎么甘心让一个穷秀才女儿的儿子,踩在她的尊严之上呢?
哎。
陆昙珠站了起来,走出门外。
陆元日又跑了过来,抱着她的大腿道:“姐姐,我又想吃六必居的桂花糕了。”
因为陆九章的事情,这些日子家里的气氛着实不太好,小弟也不敢大吵大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怜爱的摸了摸陆元日的脑袋:“走吧,姐姐带你去买,今日可不能再那样不管不顾的下车了。”
陆元日使劲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看榜回来,陆昙珠便未曾出去过了,那日她心怀忐忑的想要去找一找那位像是明月一般的男子,然而却没有遇到,只得到了一个让全家都不那么高兴的消息。
马车沿着长安大道前行。
刚下了雨,地面还是湿漉漉的,春日的花儿开始谢了,伴随着滚落地面,零落成泥。
她心事重重,卷起帘子,看着窗外春景,还有些伤怀。
马车停下,陆元日掀开帘子,她生怕他又像上次那样跳了,不由一伸手将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