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兼职经筵官,苏良开讲
朝堂之上。
在副相陈执中将欧阳修的酒后谏书称作一桩笑谈后,枢密使贾昌朝也站了出来。
“陈相公所言,甚有道理,臣附议。”
两位相公都称不追究此事,王拱辰、钱明逸、李京等台谏官细细一想,也都没有再张口。
随后,首相杜衍、副相吴育也纷纷表态,支持皇帝赵祯的处罚决定。
此事,就这样戏剧化地结束了。
三日后。
欧阳修因在河北都转运使之位上功绩卓著,擢升为翰林学士,知制诰、掌撰内制。
翰林学士、三司使、知开封府和御史中丞,被称为四入头。
首相、副相大多都是从这四个职位中升迁而得。
身居这四个位置者,皆仕途无量。
与此同时。
赵祯令翰林学士承旨丁度,兼任枢密副使。
后者数次上疏请辞,但皆被驳回,只好接受。
丁度兼任要职,非有功绩,而是赵祯在向外释放一种信号。
丁度曾提出:承平宜用资,边事未平宜用才。
去年年底。
西夏元昊在大宋增加岁赐后,去帝号,被封为夏国主。
双方设榷场、开贸易,已无边事之忧。
赵祯是在告知众臣,新政已罢,朝廷当下需要的是有资历、有经验,能够维稳朝堂的能臣。
今年的主基调就两个字:平稳。
这一点,从当下的两府(中书省和枢密院)宰执亦可看出。
杜衍为首相,陈执中、吴育为副相,贾昌朝为枢密使、丁度擢为枢密副使。
这些人的共同特点,便是能力虽一般,但是好用、相对听话。
……
二月二,龙抬头。
经筵开讲。
当下的经筵,分为两个阶段。
一为春讲,二月起,端午止;二为秋讲,八月起,冬至止。
避开寒暑。
经筵官有数位,有人主讲《春秋》,有人专讲《周易》,有人讲解《论语》……
章得象、贾昌朝、丁度、王拱辰、欧阳修等都是讲读经义的高手。
苏良这个崇政殿说书,乃是经筵官的最低级别。
他对枯涩的经义不感兴趣,本想着随便整个讲义也就蒙混过去了。
哪曾想。
一个时辰前,张茂则特来告知苏良。
官家特召苏良明日午后于迩英阁独讲,要求是:
“不听朝堂政事,不听书史经义,无须准备讲义,提前拟一个话题即可。”
这可将苏良难住了。
经筵课,本就是为帝王讲经说史而设,不讲这些,还能讲什么?
很快,他便想明白了。
若真是讲经说史,官家也不会找他,朝中的大儒多着呢!
官家就是想和他唠唠闲嗑。
但这个闲嗑,也有要求。
既要符合经筵的规矩,又要使得官家听而不厌,最后还要有一定的教育意义。
苏良认真思考起来。
讲民间故事?
肯定不行。民间故事虽有趣,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都是乡村小寡妇地痞之类的,且容易开黄腔、爆粗口。
苏良今日讲完,估计明日就会被弹劾。
聊才子佳人?
这个更不行。最擅长吟诵才子佳人故事的那位柳七先生被赵祯所厌,现在还在选海沉浮,仕途失意呢!
……
“好不容易成为官家近臣,自不能将这个改变官家思想的机会浪费了,要改变官家思想,该讲些什么呢?”
直到放衙,苏良依旧还在思索中。
就在这时。
周元从外面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景明老弟,都放衙许久了,你还没走呢,这可不常见啊!”
苏良朝着窗外一看,天色已晚,温度也降了下来。
“这就走,这就走!”苏良站起身来。
周元善意提醒道:“前院的墨缸洒了,结冰后将地面冻得又硬又滑的,你注意些,千万别滑倒了!”
听到此话,本已离开座位的苏良,突然眼前一亮,又回到了桌前。
唰!
苏良提笔蘸墨。
在淡黄色的宣纸上写下一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其端详片刻,然后朝着周元打了个招呼:“子雄兄,明日见。”
说罢,苏良笑容灿烂地离开了。
周元满是不解,朝着苏良的桌上探头一看,乃是一个大大的‘硬’字。
其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个硬字,写得确实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