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患的却是心病,整日里被陈淮珠逼着吃那些苦涩至极的药,天也成了病怏怏的模样。
可再如何又怎么能比得上自己心中的苦涩。
沈槐看着陈淮珠递过来的那一碗乌黑的汤药,她瞧着气色极其不好,却安静的接过药,面无表情的喝下。
就着采绿递过的丝绢擦了擦唇角,沈槐方道,“可有消息?”
陈淮珠接过碗的手一顿,抬眸小心的看着沈槐的脸色,离三哥在那爆炸的船上却找不到尸身已经过了五日。
沈槐这些日子不太说话,每日也就只在初晨时问寻淮生的下人出发没有?日落时又再问那些下人可有消息带回来。
日日都是如此,陈淮珠瞧着心酸,只是她知道这是沈槐最后的希望,所以怎么也不忍心掐灭,即便时所有人,包括陈淮珠自己都觉得陈淮声怕是已经不在了,可陈淮珠仍旧每日会按照沈槐的心意,吩咐下人取湖心亭边上。
陈淮珠心中叹了叹,温柔道,“今日还没能寻到,咱们明日再让人去找。”
沈槐听了,轻轻点了点头,便再不说其他的话。
陈淮珠只安静在一旁陪着,心中愁丝万千,也不知道往后该如何,这偌大一个陈家只剩下一些后宅的女子,又如何能撑起来。
她想的正出神,却见采绿从门外将许管家匆匆引了进来。
陈淮珠
一怔,瞧许城之面色不大好,询问道,“怎么了?”
许城之如实道,“陈家不少外戚都聚在大厅。”
陈淮珠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夫人在时便不大与陈家那些远方的亲戚来往,也只逢年过节差人送些节礼过去,且并不让那些外戚回礼的,这会他们怎么上门来了?
许城之见陈淮珠神色懵懂,心中有些不忍,那些陈家的亲戚是知道陈家没了男丁,此时已经后继无人,这才起了要瓜分陈家的意思,毕竟这些家产总不能让给这些外姓的妇道人家。
他将这些道出来解释于陈淮珠,却见她神色变得恼怒,厉声道,“这么贪婪的东西竟然趁火打劫!”
她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去前厅教训他们一二。
许城之自然也有这个意思,他是陈家管事,在如何也只是个奴才,那些陈基家的亲戚又如何会将自己放在眼里,若是陈淮珠出面,说不定能压制一二。
陈淮珠性子冲,气冲冲便朝着前厅而去。
许城之颇有些担心的看一眼沈槐,见她面色平平,似乎对自己先才说的事情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许城之心中一黯,现在的陈家没有了陈淮生,沈槐怕是连自己为什么要留在陈家都不知道吧。
虽说沈槐心中仍坚定陈淮生若是没有寻到尸首那一定就还活着,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一日日在心中升起来的厚重绝
望。
所以此时她在听到陈家的事情时一丝一毫波动都没有。
许城之见她这样子出了暗自叹气自然也没别的办法,突然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递给沈槐。
沈槐见了,双眼之中瞬间满是泪水,那是当日自己与陈淮生一起拍的照片。
他笑的可真好看,沈槐想,眼泪却模糊了照片上陈淮生清俊的模样,沈槐颤抖的抬手去擦,可那眼泪却似擦不干净的。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消瘦的肩膀不住的颤抖着,乌黑的长发挡住她苍白的脸,也遮住许城之最不忍见的痛苦表情。
许城之不知道如何安慰沈槐,此时却希望沈槐能够振作起来,他轻声道,“我同少奶奶一样,一日没找到三少爷的尸首,便一日不会觉得少爷已经故去。我相信只要少爷活着,不管用多长时间,他总会回到陈家,他定然知道你一定会在着等他的。”
许城之说完,便转身出了屋中,留下沈槐一人坐在床头。
沈槐脑中却全然不觉,她脑中一会是陈淮生的笑颜,一会是许城之的话。
“只要少爷活着,不管用多长时间,他总会回到陈家。”
沈槐看着照片上陈淮生熟悉的脸,眼中突然升起一抹坚定来。
是的,她的淮生一定不会丢下自己,所以自己一定要守在陈家等他回来。
想着沈槐五日来第一次下床,穿好些朝前
厅走去。
陈家前厅吵闹非常,沈槐老远便听见陈淮珠恼怒的声音,“就凭你们也想要来分陈家的东西,也不照照镜子,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她声音又嘲又怒。
正被陈淮珠训斥的那人穿着布衫,皮肤黝黑,被陈淮珠训斥却也不恼,仍腆着脸笑着道,“淮珠,我按照辈分来算我可算是你表叔,再如何你也不能如此与我说话的。”
那自称表叔的可以说的穷苦了半生,性子便有股畏惧权贵的胆怯,此时见陈淮珠相貌美艳举手投足只见都是闺秀的贵气。
他也只是在陈老爷在世时来过陈家一次。那时也只是远远的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