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抵达北京时,文渊的眼睛是红的,水绒以为他夜里没睡好,却不知流了一夜的泪。文渊告诉她江离也在车上,4号车厢,她很高兴,过去打了个招呼,下车后三人走到了一块儿。
出了站口,远远看见表嫂翘首以盼,文渊屁颠屁颠跑过去。本来打算住酒店,担心水绒在亲戚面前不自然。表嫂大怒,说难道咱家算不上五星级,你表哥死到加拿大公干,害我一个人蹲家里发闷,你们小情侣敢不来陪我!文渊浑身哆嗦,噤若寒蝉,哪敢说半个不字。
表嫂名叫温卉,出身某省会城市正厅级高干之家,八年前和表哥放弃家乡优越的发展条件勇敢北漂,凭借过人的头脑和超人的才干,已为将来打下牢固基础。风风雨雨走到今天,人的性子都会因世情磨砺而趋于稳重,温卉也不例外,温良恭谦让,所见者无不夸赞,可是一遇到最喜欢的文表弟,大小姐脾气动不动还魂。
江离把他们送上车,替文渊关车门时,文渊心中一动,说道:“算了,你也别回去了,和我一起住吧。”
“啊——”江离呆了一呆。
文渊问表嫂:“家里方便么,想叫朋友过来住几天。”
“再来十个也没问题。”温卉抛下这句话,便和副驾上的水绒拉家常,怎么看怎么喜欢,臭小子泡妞的本事大涨,把到如此靓妹,前世几辈子修来的福。
文渊推开车门叫江离上车,江离一脸迷惑。
“你不随我一道怎么帮我?”文渊笑道,“那个项目嫂子准备亲自出马,绒绒没人陪,你替我当好护花使者。”
江离默默嘀咕:“我只想护你这朵霸王花。”
回到表哥家的大房子,文渊简单吃了点东西,一头栽倒补觉。放下所有情与爱,养足精神,等待上阵搏弈。
晚八点,文渊梳洗一新,与嫂子出门。温卉满面严肃,将自己思考的攻关策略详细叙述一遍。文渊频频点头,很佩服她细致周到,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小环节不易把握,需要看他怎么见风使舵随机应变。
四十分钟后,温卉驱车驶进一所豪宅。有位五十来岁姓董的中年人正在宽敞的客厅等候他们,身穿休闲毛衣,平易近人,非常有幽默感,和他交谈一点不感到紧张。令文渊惊奇的是,他竟然也懂术数,聊得兴起,取出三枚乾隆通宝打了一卦。
“小文,你看看,卦象里有没有那个项目的成败定数?”
文渊双眉一展,终于说到正题了。
“董叔,您是大家,浸淫数十年,我怎么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什么大家不大家的,也就近些年看了几本书,自娱自乐,哪有你说的夸张。来来来,别客气,解解这个卦。”
“不敢,董叔,不是跟您客气,您的卦我真不敢解。您是王者,王者之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如我另起一个奇门遁甲盘,为此事作个预测?”
“嘿,不简单啊小文,你居然精通奇门遁甲,那可是帝王之学,自古用来逐鹿中原,征战天下,其志不小哦。”
董叔找来一张纸一支笔,推到文渊面前。文渊敛起笑容,三横三纵,在纸上画就洛书九宫,然后掐指推演,转动八门九星,依照“四六为肩,八六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的数序填写遁甲盘。
“怎么样?”董叔好奇地问。
文渊灿烂一笑,说道:“10月7号之前,大事必成。”
董叔大笑,“小伙子很有信心嘛。”
“是您给了我信心。”文渊说。
董叔眼里露出赞赏之色,说道:“小文,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事我不便亲自开口,也用不着开口。4号晚上,我派司机先去接你,你们再去接老吴,我在俱乐部设宴相候,届时看你的,可要好好表现哦。”
温卉大喜,说道:“谢谢干爹,往后请您多多关照我这个弟弟。”
文渊也是兴奋不已,又兴奋又激动,凭董叔的面子,借吴老十个胆,他也不敢不来。
离10月4号尚有三天,文渊决定好好放松,玩遍北京的名胜古迹。温卉没空作陪,要赶一篇重要的金融分析报告,江离当仁不让负起司机和向导之责。大事面前,文渊很沉得住气,把董叔的背后撑腰埋在心里,深深按下不表,水绒和江离都不知道他已成功一大半了。
“到底怎么打算的?”江离私下里追问不休。
文渊唉声叹气,故意耷拉嘴角,让眼神时不时流露出忧郁。
水绒秉承家风,保持一贯的淑女做派,对男人的事业从不主动过问。江离则憋不住,见文渊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还真信了,心下忐忑,不住宽慰,暗暗为他着急。
次日温卉继续写报告,蓬头垢面,心无旁骛。文渊叫江离单独陪水绒,悄悄嘱咐:“别让她知道你是gay。”伸手拦了一辆出租前往香格里拉,与孙平秘密会晤。
此前只跟孙平通过电话,声音听起来挺成熟,见到真人才发现他长得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