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一脚踏进这摊鲜血之后,她又有些膈应的慌。
正做着思想斗争,原本假寐的人忽然睁了眼,清冷的眸子扫了过来,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声,立即就有人过来打扫收拾。
一桶桶水将浓郁粘稠的猩红冲刷干净,浸染的血土被人用铁锹往下翻了一尺有余,将底下潮湿不沾血迹的新土翻在最上面,又运来了一车车干净的沙土,覆在最上层。
先前那如同小溪般的血流已经消失不见,架子上的大汉也全都被抬了下去,清风拂来,只余泥土的湿润气息和花朵的馨香,先前那股浓郁的血腥之气已经荡然无存。
商陆仍旧懒散的倚在那里,捏
着圆润饱满的葡萄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
江守序跟着江菀上前,朝着榻上的人拱了拱手后直言来意,“多亏了商督主出手相救,否则家母今日只怕是在劫难逃。”
“今日来理当好好感谢商督主,只是……”
江守序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低声道,“先前督主从江家搬走了不少东西,如今江家的私库已经所剩无几……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感谢督主……”
商陆这个可恨的阉贼,先前将江家的库房翻了个底朝天,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被他拿走了,如今哪里还能拿出什么来?
江菀这个孽障倒是有不少东西,不过这孽障对外口口声声都说
什么是她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他便是再没皮没脸,也不好开口让她备什么礼来贿赂商陆。
“江侍郎这说的是什么话?本督的手下也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商陆面上的笑容有些漫不经心,“哪里值得江侍郎特意感谢?”
江守序心头有些忐忑,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双手奉上,“今日有劳督主的手下,下官无以为谢,只能请他们吃个酒。”
江菀瞟了一眼,那厚厚的一沓子,数额可不小。
渣爹是割了点肉的。
商陆倒也没拒绝,斜睨了一旁的疾风,“还不好好谢谢江侍郎?”
疾风上前大大方方的接过,随手就将银票塞进了自己的胸
口,然后拍着那一块,嘻嘻哈哈的冲着江守序笑道,“多谢江大人。江大人出手可真阔绰,这下兄弟们能吃口好的了。”
江守序:“……”
托词听不懂么?
那银票他嘴上是说给什么手下吃酒,实际上还是塞给商督主的啊!
这疾风收着了算怎么回事?他这算是贿赂到商督主了么?
“商督主,时候也不早了,下官不好再打搅,这便和阿菀一道接了老母离去?”
江守序怕商陆不肯放人,还特意又唤着江菀,“阿菀,你这孩子怎么一直呆愣在那?还不赶紧给商督主行个礼?”
商陆像是才注意到江菀一般,似笑非笑的开口,“原来江
娘子也来了,我还以为方才那杵了根木头桩子。”
江菀:有她这么好看的木头桩子么?
江守序神情也有些尴尬,看看商陆,又看看一脸不悦的江菀,只能在里面打着圆场,尬笑了几声,“商督主真会说笑。”
这孽障之前不是挺招商督主护着的么?
怎么瞧着商督主是厌烦了这孽障?
今日带她来,只怕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没人接话,江守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您看,我母亲她年事已高,今日又受了惊吓,实在不好再待在监察司……”
“本督何时留过你母亲?”商陆脸沉了下来,“是江老夫人寻死觅活非要赖在监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