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序心头闪过几个猜测,面上却是半点不显露,只一副慈父的模样,安抚着江菀,说是定会安排人手替她寻回那木盒。
“阿菀,那些内鬼既然你已经发落过了,这事就到此为此,莫要再去寻其他人,”江守序怕江菀会在江家大闹,将此事宣传出去,好声好气的哄着她,“那钟太傅对你很是满意,钟小郎君也想要见你一面。”
江菀眸色冷漠,“父亲,我舅舅还失踪着,我如今实在没什么兴致见什么钟小郎君。”
江守序连忙解释,“并非是这几日,自然是要等你舅舅安然脱困后再提此事。
等过几日你舅舅得救,萧家安稳,父亲便安
排你和钟小郎君私下里见上一见。你若是愿意,这事儿便就那么定下来,若是不愿,也好再商量。只是不管愿不愿意,也得先见了人再说。
如此关头,实在不少传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叫那钟小郎君还未见你,便对你生了嫌隙。”
瞧着江菀兴致缺缺的模样,江守序倒是笑了,“你这孩子,罢了。等你日后见了钟小郎君,便知父亲为何要极力撮合你二人了。”
江菀毕竟当了他女儿多年,她会喜好怎样的郎君,他这个当爹的心里还是有数的。
江菀出了江守序的书房,到门口处,才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扭头冲着里头的江守序道,“
父亲,先前祖母还曾说过什么黑袍人好可怕之类的。父亲,祖母该不会是曾被什么黑袍人吓到过吧?
哦,对了,好像还说什么火焰之类的。
祖母也是病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的,有些话委实让人难以理解。”
江守序手中的书啪的一下掉在了书桌上,他故作镇定的翻开了一页,头也没抬,沉着声音道,“你祖母从前去庙里烧香,路上确实遇见过贼人拦路。她应当是想了起来,无妨,那都已经过去了。”
江菀哦了一声,抬脚便离去了。
等她的身影走远,江守序猛地从椅子上起身,甩着衣袖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他后背的冷汗还没干
透,被外头的风一吹,顿觉凉飕飕的,但他的心里更凉。
母亲当真是彻底糊涂了。
竟连黑袍人的事都给抖搂出来,往后还不知会不会抖搂出其他什么要紧的事来。
江守序几乎是提着一口气直接冲到了江老夫人的住处,正好就听见江老夫人在屋里一个劲儿的叫嚷。
“阿菀!阿菀!让阿菀来!”
“快让她来!祖母有话要对她说!快让她来啊!”
这叫喊声到后面都已经变了调,尖利刺耳,听起来格外的不舒服,“啊,她来了!她又来缠着我了!”
“救命,快让阿菀来!”
里头的花嬷嬷一个劲儿的劝说着,但不起半点作用,江老
夫人始终执拗的唤着江菀的名字。
江守序心头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烧着,一脚就踢开的房门,快步走了进去。
他伸手抓住江老夫人胡乱挥舞的两只手,厉声呵斥,“母亲!清醒一点!”
江老夫人浑浊的老眼望向了他,只一眼便收了回来,一边挣扎一边嘶吼,“让阿菀来,祖母对不起她啊!”
江守序:“……”
他紧紧捏着江老夫人两手的手腕,硬生生的在上面捏出青紫的淤痕,捏得江老夫人痛苦哀嚎张嘴来咬他,他才松了手,“母亲,您怎么会变成这样?”
瞧着江老夫人神志不清的模样,江守序微微闭了闭眼,“终究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