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年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双腿,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好像每跨出一步,都如同拖着千斤巨石一样,艰难而吃力的寸步难行。
但他最终还是走到了茶几边。
又是一番极度的踌躇挣扎,最后他也还是伸出手,把茶几上的文件拿起来打开。
不知道他到底都看到了什么,只见伴随着他一页一页的翻着纸张的同时,他的神情从起初的挣扎犹豫,到不可置信的眼瞳紧缩,然后愈发僵滞而阴沉。
他的表情模样,全是震惊错愕,甚至越来越浓郁。
那种感觉,宛如他一直以来认为坚不可摧的世界,在突然之间出现了裂缝,伴随着裂缝急速往四处像蜘蛛网蔓延开后,然后世界轰然崩塌一般。
曾经所有牢不可破的认知,在骤然之间被粉碎了个彻彻底底。
他好像遭受不住打击,身躯狠狠一震了下,双腿难以自抑的往后退了一步。
细细注视场面情况的顾清绾,见到他如此反应,不由诧异。
她跟陆祁年相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备受打击的模样。
在这一刻,让他怀疑起了人生一样。
她忍不住愈发疑惑,那些资料内容究竟有多匪夷所思,竟然会让他这么难以接受备受打击?
陆祁年没有看完所有的内容,过大的冲击与撼动,让他脑海雪白成了一片,他再也不想继续往下看,倏然合上资料文件。
身躯在不可抑制般的微微颤抖着,他近乎凝固的眼眸,带着满满的惊愕望向沈漫,“这上面的内容,都是真的吗?”
沈漫心尖咯噔了一声。
此时的她,看见他如此反应,简直比他还要空白无措。
她急匆匆的几步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资料文件,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
只粗略看了个大概。
但即使粗略的看了个大概,这一看,就让沈漫自己也彻彻底底的僵住了。
早就隐隐猜到,这些资料内容里都会是些什么。
结果,事实果真如同她猜测的那样。
沈漫手指抖了抖,惊惧慌乱的猛然看向陆祁年,她脸色顷刻失了血色,如同白纸一样惨白,“不、不是……不是这样的……这些都是假的,祁年你相信我!”
“假的?”蒋佩茹似笑非笑,“事实证据就摆在这里,你还想狡辩?”
沈漫猛地恨恨盯向她,伸起手来指着蒋佩茹,“是你!你想害我!这些东西都是你编造出来的!”
早就领教了沈漫这个女人是多么能够颠倒黑白,死不承认的嘴有多硬,蒋佩茹闻言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她这个反应。
蒋佩茹不含温度的冷笑哼声,“如果你认为这些资料内容都是我编造出来的,那不如我把你的那些亲戚朋友和同学都请过来,让他们当面说一说,在中学和高中时期你的那些丰功伟绩?”
沈漫神情愤恨的正要反击回去。
但蒋佩茹却在她出声前,又不假思索的抢先道,“是不是就算我把那些人都请过来,你还会继续信誓旦旦的一口咬定,那些人都被我收买了来故意陷害你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吗?”沈漫愤懑的憎恨着,声色俱厉的咬牙控诉,“你想收买别人,又不是办不到!”
蒋佩茹满脸都是不屑,嗤之以鼻的不加掩饰,“沈漫,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本来就是你在陷害污蔑我!”
“可是现在,你觉得还有几个人能相信你?”
沈漫一颤。
蒋佩茹冷嗤着,“你过去种种做过的事迹就摆在眼前,从头到尾,你除了说我在陷害污蔑你之外,就没有别的能够反驳的话了吗,你之前不是挺能巧言善辩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想不出来更有力的反驳了?”
面对着蒋佩茹,沈漫此时根本没有招架的能力。
但凡理智冷静点都能想得到,她跟蒋佩茹在这件事再怎么争论下去,到最后也于事无补。
手足无措着,沈漫重新望向陆祁年,挪动步子走到他跟前。
她唇畔抖动,眼眶逐渐酸红的浮出雾水来,“祁年,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陆祁年浑身从头冷到脚底,像是置身在冰窖似的,止不住的寒意涔涔往外冒出来,体内气息更是翻涌的凌乱不堪。
好一会儿,他嗓音艰涩暗哑的出声道,“那些资料内容里,关于你曾经做过的事,你不承认?”
“我没有做过的事,我当然不可能承认啊。”她说着说着,喉咙哽咽,眼里打转的泪水直接委屈的掉下来,“别人信不信我没关系,我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祁年,那些事情跟我无关,我没有做过!”
他唇畔冷冷的抿起来,五官神色阴暗沉沉的,肃穆又紧绷。
她哭得楚楚可怜,委屈至极。
这一刻,他是多么想相信她,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