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东仍旧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
戴曜笑道。
“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丑陋······？”
比比东咬了咬牙，不敢看戴曜，越说声音越低。
戴曜内心一震，他这才明白比比东刚才在担心什么，她在担心她给自己留下了一个丑陋的形象。
就算掌握了世间最高的权柄，就算拥有绝世的容貌，就算遭受了非人的遭遇，性格大变，但她依旧关心，自己在自己在意的人心中的形象。
原著中，这句话在比比东临死之时，对玉小刚说过。
戴曜静静的看着比比东，沉默一会儿，略一咬牙，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凑到比比东的耳畔，想要替她捋捋耳畔的乱发。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对比比东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
哪怕当初刚从罗刹神境中出来，二人关系最亲密的时候，也戴曜也只做过枕在比比东丰腴的大腿上这种程度的事情。
那时候，比比东是高高在上的教皇，戴曜是一个刚从天斗帝国加入武魂殿的超级天才，戴曜虽然明白比比东的苦楚，也能感受到比比东对他的特殊情感，但他并不敢借此做出出格的举动。
戴曜很清楚，在那时候，比比东只是将他当做感情宣泄的慰藉，在心神疲惫时，把他当做暂歇之地。
因此，在那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比比东主动的。
可是，望着戴曜伸过来的手，比比东露出了有些畏惧的目光，身体颤了一下，向后退了半步，躲开了戴曜的手。
“怎么了？”
戴曜一顿，有些不明白比比东眼中的畏惧，她在顾忌着什么？
但他明白有些时候，行动比语言更有说服力，继续向前伸手，见比比东还有退缩的趋势，戴曜冷声道：
“别动！”
比比东美眸一颤，身体紧绷着，却不敢动了。
戴曜伸出手，在比比东复杂的目光中，轻轻的替她捋着耳畔的乱发，良久之后，他沉声说道：
“不，你很美。”
“只可惜，我没有见过曾经那个青春年少的你。或许，那时的你比现在更漂亮，但在我心中，我更想陪伴在现在的你身边。”
“因为，现在的你，属于我。”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你不是一个人······”
比比东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开，双眸泛红，贝齿紧咬，娇躯颤抖着，一双美眸，没有在戴曜身上移开半刻。
她想要紧紧抱住他。
但她觉得自己不配，她的身体是脏的。碰了戴曜，就仿佛污秽了他一般。
当初，比比东与戴曜刚从罗刹神境中出来，她从戴曜身上，产生了可以依赖的感觉，可是，她却正视不了这段感情。
耶林城花灯节时，玉小刚儒雅的身影；漆黑可怖的密室中，千寻疾狰狞的笑容；罗刹神境中，戴曜与她并肩作战时的可靠背影；
三个人的容貌，在她面前不断扭曲，变得可怖。
在她心中，登临教皇之位时，万众的欢呼声仿佛地狱之中万鬼的哀嚎，伸出一只只冰冷的手，想将她拽回地狱。
千寻疾冰冷残忍的笑着，居高临下，黄金的冰冷靴子仿佛要踩碎她的手骨一般，想要将她踹进地狱。
而玉小刚决绝离去的身影，正冷眼旁观，注视着千寻疾的对她的暴行。
她奋力的挣扎，但所有人都在把她向下推，最终她坠入了地狱。
在地狱中呆的久了，她反倒习惯了，不就是那彻骨之痛，不就是弱肉强食吗？！
她的心早就死了，这些苦痛，她早已麻木。
可当戴曜出现时，她那颗早就已经枯死的心，却仍忍不住焕发出些许生机。
戴曜向她伸出手，着急的对她喊着“快走！”，想要救她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可是她不敢赌，去赌戴曜是否言行一致，会不会改变救她离开时的初心。
任谁也不会想到，原本温和慈祥的老师，竟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她不敢赌戴曜是否有另一面。
与其再受一次伤害，她还不如继续呆在地狱之中，她不需要任何人来解救，就让自己在地狱中继续沉沦下去吧······
因此，她选择杀死戴曜，以斩断自己，娜娜，和自己名义上的女儿，千仞雪的复杂关系。
可是，当她准备斩杀戴曜时，他却给自己留下了一份礼物。
九十九级的魂力，对她而言，是一个权利，一个选择的权利——
是否继续沉沦下去的权利。
她看清了戴曜的真面目，哪怕面临生死之时，他的内心，仍留有一份对自己的关心。但已经迟了，她亲自斩杀了戴曜心中的自己，戴曜再也不会留在她的身边······
她不顾一切的想要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