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明天生活照旧便是,我什么也没做,而是三小姐自己不近人情,在府上人缘不好;再加上她待奴婢刻薄,才被人惦记上。”
殷萍芸三言两语间,好似已经将对付殷浮月的计谋定了下来。
将大小姐送走,蒋姨娘阴着脸把画眉叫了过来,喝道:“大小姐最近在跟什么人来往?”
殷萍芸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她若是恨一个人,讨厌一个人,绝对会先央求她出手收拾,怎么可能自己提前准备好一切布局谋划。
画眉惊地跌坐到地上,颤抖道:“奴婢一直关注着大小姐,大小姐的生活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啊。”
“你给我仔细说说,她见了什么人、与什么人通信!”
画眉抖的更厉害了。虽然蒋姨娘是个柔弱女子,从不动手打人,但她会使唤五大三粗的老妈子。
这些老妈子折磨起人来,比杨嬷嬷还要恐怖许多。
“夫人,大小姐从不与人通书信,前日、昨日都在府上接见了萧家二小姐,这您是知道的呀!”
蒋姨娘的头痛症隐隐发作起来。萧家的二小姐,便是那个美若天仙、尚未及笄的姑娘,萧霁雪。
那姑娘颇有些手段,把殷承远迷的团团转,丞相竟
也默认她随时随地都来出入殷府。
萧霁雪经常来找殷萍芸闲玩,她如何不知道。
只是最近几天,丞相爷在内宅逗留的时间越发短暂,约莫是在外头有了新欢,蒋姨娘才分了神去探个究竟。
好在外头的女人才刚显怀,丞相爷忙着朝中事务并不知道,她派去的人拿捏住了那个女人,威胁着不敢让丞相爷知道。
经画眉一提醒,蒋姨娘的心情沉重起来。她很难不怀疑萧霁雪来殷府是别有用心的。
尤其是看到殷萍芸今日太过奇怪的举止之后。
“寻杨嬷嬷过来,让她吩咐下去,近日府上要开始着手准备老夫人的寿宴,今后没有请帖,不能轻易放人进府。尤其不能带进后院。”
……
一轮圆月当空,洒下皎洁微冷的光芒笼罩住大地。夜半寒蝉,声声凄切,殷浮月翻来覆去没有睡着,下了床罩上披风,坐到桌边喝了口茶。
因为药材不够,今日停了药膳,入夜就做了噩梦。
梦中第一幕,面容模糊的母亲在偏院取了三尺白绫,悬梁自尽,笑着对她说:“失去自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梦中第二幕,似乎还是她的母亲,躺在床上被屈服于金钱的仆人活生生
闷死在破棉被里,恍恍惚惚间只听见她充斥怨恨的咒骂,嘶吼。
第三幕,是一张背着光线、看不清五官的脸,蠕动的嘴唇发出了最痛苦的音节:“你为什么要生出来!你为什么要生出来!我恨你!我恨你……”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惊醒的。仅凭感觉,她可以肯定第三幕仍然是她的母亲,素未谋面的母亲。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她一直以来,想的都是母女重逢时欢欢喜喜的场面,怎么会梦见母亲恨不得把她掐死的一幕呢。
点了烛火,一下子又明朗起来。似乎,人们都传言是她把母亲害的得了疯病才关进了偏院,原来真是如此么。
殷浮月摸出殷承明的信纸又一点一点地细看起来。
如果没有殷承明,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想到,十多年来一直在偏院侍奉母亲的老奴婢杨柳已经成了蒋姨娘的眼线。
前世母亲暴毙,杨柳不是第一个发现的,却是第一个并且唯一一个自愿为苏氏殉葬的。
枉她还可笑地想过,有了机会一定要先联系上这个忠仆。
“主子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门外,是守夜的清风,见她亮了灯,就关切地问了一句。
“我的
身体无妨。”
清风的声音隔着木门传入,“主子方才入眠时的呼吸声时而急促,时而粗重,明显是做了噩梦。需要奴婢去烧壶茶水么?”
屋内摆着的茶水早就凉透。
“不了。”
“是。”
屋外再没了声音,轮到清风守夜的时候,夜晚总会如此宁静,宁静到只剩下虫鸣和细细的风声。
似乎想起了什么,殷浮月轻轻问了句:“你是军营出身的吧?”
屋外那人明显愣住,她从未表现出任何的过人之处,包括被梧桐打伤时,她都没有还过手。
“是。”
“为何回来了?”
为何回来了?清风在心底把这个问题默默地问了自己一遍,给出答案:“带兵打仗,女人不合适。”
所以她应将军的要求回来,伪装成为了一位闺阁千金小姐的贴身奴婢。
苏家人说她有着十多年侍候人的经验,实际上她才学了没几个月。但是,她自认为这方面不比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