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我?你在指责你的母亲?”三夫人气的连退几步坐回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女儿就是没用,女儿生出来就是累赘啊!你不帮我经营家里的产业,还要帮着外人骂我!”
三房无男丁,既是三夫人的痛点,更是殷玉媃一直以来的包袱。
殷玉媃红着眼眶冷笑道:“经营产业?娘,难道你忘了你不是一直担心我嫁出去,一直防着我么?书坊这里,可是你自己疏忽了!”
听到这种刺耳的话,三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曾经温顺的女儿口中说出来的。
“我在为你筹谋一门好亲事,你不去学你的该学的东西,你还在这……”
殷玉媃将脸别了过去。
“我真是上辈子作孽了啊!”
回想起自小就从母亲那里听到的抱怨,殷玉媃忍不住嘲讽:“您生不出儿子,难不成还怪在我身上了?”
三夫人指着她,半晌,朝外面叫了一声:“琉璃!”
一个小小的丫鬟埋着脑袋迅速走进了屋。
“抬起头!”三夫人喝道。
小丫鬟抬起头,眼睛却往下瞅着,她完全不敢看三夫人,身子却尽量控制住不发抖。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红红
的巴掌印烙在了小丫鬟的脸上。
“媃儿,你是长大了,不服母亲的管教了是不是?从今以后,你再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就让你的贴身奴婢受罚!”
殷玉媃猛地退后了一步,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自己表情狰狞的母亲。
她的温柔顺从是母亲教的,明辨是非的能力,以及其中夹杂的不屈服、自强自立,不也是母亲教的么!
见女儿没有反应,三夫人又把紫烟叫了进来,命紫烟掌掴琉璃。
紫烟不敢吭声,抖着手去扇琉璃耳光,打了不过几下,琉璃就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
“够了你们!还不住手!”
殷玉媃叫着,可是两个丫鬟没有一个敢听她的。在三房的地盘,三夫人就是绝对的权威。
她第一次感觉到那样的绝望。当了十多年的千金小姐,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管控不到。
啪啪啪的声音一下一下地继续着,琉璃的脸肿起老高,殷玉媃再也看不下去,转身飞快地朝屋外走去。
“你真的觉得只要你不将殷浮月引过去,殷浮月就没事了吗?我告诉你,你们是千金小姐,前提还有一个殷家!殷府从没有人敢违抗老夫人的命令,
殷浮月从利用大公子拒绝缠足的那天起,就站在了老夫人的对立面!”
走到门口的人停了下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精致小巧的鞋子,脑海中浮现出了年幼恐怖的回忆。殷浮月是第一个敢拒绝的人,她做了她不敢做的事情。
温柔顺从四个字是殷家小姐自小就被灌输的信条,她却从来不知道,温柔顺从到底能让自己获得什么。
三夫人又高声喊道:“你莫要再同她厮混下去!再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啊!”
殷玉媃沉默着,一步一步不回头地越走越远,晚风吹过耳边,丫鬟扇耳光的声音渐渐变小。
……
次日,繁星将三房母女不和的消息传了过来,殷浮月并没有什么反应。
繁星倒是可惜道:“听说二小姐的贴身婢女代二小姐受罚,一个脸肿的见不了人,一个手肿的干不了活,府上的人都说,这是三夫人头一次对二小姐发这么大的火。”
连着几日,殷玉媃没有再来寻殷浮月。
七月眨眼已过大半,忽有一天,海云院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听说妹妹近些日子都呆在闺房里看书,连大哥那里都没怎么去过了。”殷萍芸穿着一身华丽
繁琐留仙裙,打扮的优雅高贵、婀娜多姿,在若干丫鬟的簇拥下迈着款款步伐到了海云院。
殷浮月将人迎去了竹阁,然而因为竹阁狭小,殷萍芸只得留下两个婢女进去贴身照顾。
多日不见,殷萍芸的妆扮比过去要更显精致了。但是,肉眼明显可见的是,再厚重的脂粉都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疲惫。
听说此人只要一听说二皇子到了府上,就没脸没皮地凑了上去。今天看到殷萍芸来找自己,殷浮月只觉得好笑。
于是开门见山地问:“三姐姐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明天上午有一堂点茶课、书画课,下午是古琴课。听说了妹妹点茶技艺精湛,甚至得了祖母的认可,茶艺大师特意交待姐姐来请你过去让大家见识见识呢。”
“三姐,我只不过懂得投机取巧讨好人心而已,你这不是让我去专业人士面前闹笑话么?”
殷萍芸假笑两声,优雅地捏起糕点尝了一口,道:“这不是也想让妹妹跟着多学学么?再说,夫子还不清楚我们的水平,又不是真的让你去展示。重要的是,还有书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