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元启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可惜祖母不懂,她只会说元启是小舅不知从哪弄来的养子,还说元启……”“野孩子”三个字滚到喉咙口,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两个妹妹纷纷沉默下来,一时不语。
殷承远想到殷浮月提出去找元启是怕自己再没机会玩,当即动容道:“不过我今天跟你们呆在一起,也是在好好放松呀。小月,你不用担心我。”
他更怕因为自己贪图玩乐偷偷跑去找苏元启他们,连累到了两个妹妹被老夫人责罚。
他一直都明白,自己是嫡长子,不论怎样闯祸都会被老夫人无限原谅,除非他不是嫡长子。
“既然是出来陪我们玩,那你带着佩剑干什么?”
殷承远愣住,手却不自觉地摸向了身侧,抚过精致的剑鞘、心上人送的剑穗。
一直以来,他都想追求更高造诣的武学,想学更高端的剑法,却总是被父亲制止。
照父亲的说法,就是当朝选举需要文武德才兼备的人才,追求更高的武学固然不是错事,但会影响到提升将来仕途真正所需的才学,所以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殷承远深以为然颇
为感动的时候,父亲又说:“再说,你的根骨平庸,练不出来。要你学武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应付科举,何必去跟一把剑死磕呢?”
幼小的心灵于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从此宝剑封尘,近些年被师傅夸的飘飘然了,才又拿出来偷偷耍过几次。
殷承远还是难以接受父亲的判断。
他的文采、策论、骑射、步射等项目都远超于同龄人,难道他连传闻中天下无双的剑客都当不了么?
身侧的妹妹轻笑出声,“怕什么?五哥不是也在那边么?”
殷承远抬头,终于下定了决心。
“改道,去苏府——”
殷浮月嘴角微微扬起,今日若能借机去拜访苏府,实属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东郊别院!”
“别、别院?”
……
苏国公十多年前告老退隐不问朝堂世事之后,就和国公夫人携手过上了遛鸟观花、钓鱼划船的幸福生活。
那阵子大儿子是个将军,每次回来都要跟几个儿子咬牙切齿、父慈子孝,小儿子是个纨绔,动不动就扬言受了情伤、日常离家出走,苏家大宅闹的鸡飞狗跳,国公爷见状,一咬牙,大手一挥在京城又买
了两个大宅子——
在那之前腿脚灵便的时候,夫妻俩在外云游时便已经买了好几座二进院落,嵘州别院是其中一处。
皇帝微服夜访时就好奇,问国公爷哪来这么多的钱财。
苏国公笑了笑,带皇帝看了看两个儿子空空如也的书房,说得亏儿子们都有孝心,珍藏的古玩字画都舍得割舍。
买来的两个大宅子一个园林池景,水榭楼台,国公爷和夫人得空就去那里手牵手散步。
另一个修了演武场,哪个孙子不听话就绑去演武场好好上一课,苏家老大、老二都是这么练出来的。苏家老三是立志走儒生的道路,于是没有了去演武场的机会。
到了苏元舒这个孙子,不知是不是惊吓的手段过了度,苏元舒变成了如今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甚至有了向纨绔子弟发展的倾向。
后来苏将军回家听说了苏元舒总念叨表妹,立马黑着脸捡了跟棍子将娃儿给抽了一顿,闹的父子关系极其紧张,苏元舒更觉得文官武官都行不通了,学了几个朋友做纨绔,直到二叔养子苏元启的出现。
两年前,苏将军带着苏二爷的家书和苏元启回了一趟京城
,将侄子扔到苏家大宅,就骑马匆匆去了嵘州。
当时一边是苏元舒闹着要当纨绔不务正业,一边又一声不吭扔回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养子,气的苏国公发出了怒斥儿子的加急信件,随后索性装病不起,全给儿媳妇去折腾。
令人惊奇的是,二爷领养的孩子那年才十二岁,却是个不一般的人物。他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第二天就灭了苏元舒当纨绔的梦想,第三天就带着苏元舒在家开始了学习。
苏元启本人童生试还没有参加过,却监督着苏元舒通过了童生试考上了秀才,不然就凭当年苏元舒闹着当纨绔的劲,这辈子可能连参加秋闱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两位老人都上了年纪,身体抱恙,外出的次数越发少了些,再加上苏将军经常不在家,老人家索性懒得再去打理外面的产业。
家中留下的三个孙子中,瞧着也就苏元启靠谱些,又是大手一挥,直接将东郊内置演武场的别院交给了苏元启管理。
这些陈年旧事由殷承远娓娓道来,殷浮月总觉得有些奇怪。
苏家的旧事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她甚至知道苏家很多人猜测苏元启其
实就是苏二爷的儿子,只是苏二爷曾明确表示不会娶妻,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