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结果虽然在殷浮月的预料之中,但是她还是莫名会觉得失落。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她的亲祖母。
从小没有长辈在身边照顾的她,曾经有多么希望可以分得一点老人家的疼爱。
现实的情况来看,老夫人明知殷萍芸对妹妹下手,还要为了维护家族的面子,将这种姐妹相残的事实掩盖过去。
虽然失望于这种不痛不痒的处置,反过来看,难道不是不错的结果么?
她不想暴露太早,不想过于主动。
让殷萍芸在人前丢了这样大的一个脸,根本就不是她的目的。
那个心心念念维护一双儿女的母亲,之后到底会展开怎样的行动呢?
咚。
屋外一个沉闷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今晚应该是平儿守夜。
正想着,殷浮月不由得唤了一声“平儿”。
在家宴回来路上发生了落水的事件,平儿和众多的小丫鬟一样,慌地手足无措,回来后还主动到她面前哭哭啼啼地请罪。
她瞧这丫鬟也很疲倦,本想让梧桐来守夜,平儿执意不肯推诿自己的过错,要一个人守在冷风中。
“平儿,怎么了?”
外面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莫不是那
丫鬟体力不支晕倒了?
殷浮月刚转身想去拿披风,就看到自己的床榻坐上了一个凤眸顾盼流转、一袭海棠红色长袍的男子。
来的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像她这种不曾习武之辈,根本无从察觉。
“拜见太子殿下。”殷浮月盈盈福身,神情波澜不惊,没有一丝起伏。
宋瑾先不用正眼打量她,而是伸手摸了摸她床上的被褥,“这是相府小姐盖的被子?款式老旧,被罩面料粗糙,唯一好的一点是……”
他偏头冲殷浮月暧昧一笑,“余温尚存。”
方才殷浮月就是坐在被窝里面想事情。
她笑容僵硬,心里把这个前世的政敌骂了一遍,嘴上道:“太子在东宫用的都是上等的丝绸锦缎,样式都是名家精心琢磨出来的。浮月只是丞相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儿,自然就该用与自己相称的东西。”
太子声音变冷:“我朝奉行嫡庶有别、长幼有序,当众让庶姐难堪出糗,是一个千金小姐该有的肚量么?”
“夏日炎炎,人心浮躁,下水冲冲凉不是极好的事情么?”
看她毫不在意地笑笑,太子差点无语。
“这样张扬,就不怕惹祸上身么?不怕敌人太厉
害,就怕敌人往死里缠。”
殷浮月走过来,将他推下床,自己坐在了床边,“殿下不是来教训我的么?伤我丫鬟做什么?”
“本宫瞧她在外面左顾右盼,心中有鬼一般,就让鸦刀将她迷晕了。”
平儿在外面守夜竟是这个模样么?她心中有鬼?
殷浮月按下疑问,随意道:“左顾右盼不就是在等什么人吗?殿下这样大张旗鼓地闯进清白姑娘的闺阁,若教人发现了,我可是要讹上你、当太子妃的!”
宋瑾冷笑:“呵呵,我早已让鸦刀守死屋外。敢放一只蚊子进来,就断他一条手臂!”
殷浮月指着窗台晃晃悠悠飞进屋的蚊子,凉凉道:“当你的属下真可怜。”
翻窗进屋而又不关窗户的,八成就是眼前这个太子!
“……”宋瑾白了她一眼:“不不不,做我的丫鬟很享福的。”
“所以殿下其实是来关心我这个相府千金的?”
宋瑾被她从床上推下后,就老老实实地靠着床头的柱子,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去掐她脸的双手。她怎么敢如此厚脸皮的啊!
“呵呵,堂堂相府嫡女,有那么多人眼巴巴地望着,需要本宫的关心么?”
殷浮
月摸出玉佩把玩起来,看的太子眼睛都直了。
“你你你,还好意思拿出来!”
她幽深的目光将玉佩打量了一圈,白玉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温柔内敛的光芒,确是上等的玉料。至于雕工……
“玉料不错。就是这雕工……想必一定是《山海经》中记载的某种奇兽,浮月见识浅薄,喊不出名字。”
“……”
宋瑾被她气的牙痒痒,当时就夺去了玉佩。
这可是他宅在东宫亲手雕出来的海棠花!竟被殷浮月说成是《山海经》中的奇兽?
殷浮月还伸手摊开在他眼前,“殿下寻来这样上乘的玉料,原来就只借给浮月看几天么?”
“哼!亏我愿意用它来抵你的那块粗糙白玉!”
太子说的是上次从殷浮月身上抢走的玉佩,也是白玉制成,只是没有任何雕饰,仅仅刻了两个字,钻了个孔,长年被她摩挲的圆滑了些。
“那是娘亲送给我唯一的东西。”殷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