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苏元启说了两句话,每句话都大大地推动了一步她的计划,即转变大哥的认知。
殷承远表情复杂,看上去脑海中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她还需要下一剂猛药。
“浮月若是没有及时回到闺房梳洗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发现夜不归宿、甚至狼狈不堪,名声都要毁了!”
名声!
殷承远呼吸一滞。
萧霁雪只肯假借找殷萍芸聊天来偷偷看自己,不就是因为碍于女孩子最重要的名声么!
难道,真像他们所说,有人千方百计利用他要毁了妹妹的名声?
原来如此,一向靠谱的二皇子这次竟然没有及时“救”下殷浮月,必定是被那人阻拦了。
从海云院出来,殷承远的脸色就一直很难看。
一边是养育他十二年视他为亲生儿子的姨娘,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妹妹。
他不是没有想过姨娘会偏心殷萍芸,偏心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是人之常情么?
但是殷浮月落水那一次,三婶急于推卸责任,其他姨娘冷眼看戏,祖母只知道询问有没有外男触碰孙女的身子,生怕丢了殷府名声。
只有大姨娘是在真正着急啊!
只有她
在忙前忙后查探当时在场的奴仆,调查落水的前因后果。
五岁那年,亲娘得了疯病,为了掐死自己的女儿,打伤了奶娘,将前去阻拦的他重重摔在地上。
亲娘变得那样可怕时,是蒋氏出来保护了他。
蒋氏脖颈有一道疤,那是护他而被亲娘用簪子刺伤的。
殷承远不敢想象,若是亲娘下手再深一点,蒋氏难道不是当场就丧命了么?
他无法相信蒋氏会对浮月下手。
倘若妹妹真的受了委屈,始作俑者只会有一个人,殷萍芸。
他和萧霁雪的私会由殷萍芸一手策划,可笑他竟然以为殷萍芸那么好心为他作掩护。
细细想来,其实他是把自己的把柄送去了殷萍芸的手上。殷承远顿时懊悔不已。
他将殷萍芸是主谋的猜测说给了苏家兄弟听,苏元舒火气蹭地就上来了:“这位大小姐一定是嫉妒小表妹!”
“我真傻!若是妹妹这次没有赶回来,一旦教祖母发现,只怕……”
苏元启不冷不热道:“只怕没多久就会传出殷三小姐病死的消息。”
殷承远打了个冷战。祖母,是那样冷酷的人吗?
“大表哥,小表妹现在的
处境那么艰难,你若是保护不了她,我苏元舒就提刀来除了这些恶人!”
殷承远猛地后退一步:“不,父亲不会让那样的情况发生。”
“承远表哥,我们比你更关心浮月。她在嵘州的十二年,一直是我们苏家照顾。你们都知道她住的地方对么?那为什么丞相从来没有去看过她?为什么你也没去过?”
苏家老五在质问他!
“我在府中一直忙于学业,哪有时间去那么偏远的地方……”
“我们大哥远在边关,一年十封家书,九封问到浮月;二哥游学在外,半年去一趟嵘州;三哥带着我们每年走三趟嵘州。浮月终于回了京城,难道不该到我们苏家给外祖父母请个安么?”
苏元启咄咄逼人的样子,完全毁掉了殷承远心中安静美少年的印象。
苏元舒就纳闷了,什么叫“三哥带着我们每年”?
苏元启只有今年见过一次小表妹好吧!
殷承远喃喃起来:“外祖父母……”
因为亲娘发疯关在偏院,再加上殷老夫人有意无意的阻拦,殷承远一直没有颜面去看望外祖父母。
想起每年生辰那两个老人都会送来一份心意,
他心头略微发酸。
苏元舒一喜,道:“对啊!回来这么久了,你不知道我们祖母有多想见见浮月。这么多年,她老人家看的都是画像和小月的书信。”
“不错。”苏元启顺势摸了摸自己的兜,“咦,我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殷承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苏元启自顾自说:“四哥,表哥,你们先过去吧。我往回走找找。”
殷承远叹了口气,转身和苏元舒一道回书房。
“也许,我真该带着小妹去看看外祖父母……”
苏元舒不满道:“不是也许,是必须!今天表妹都没怎么搭理我,肯定是你们让她不开心……”
回头看了眼离去的二人背影,苏元启的眉头舒展开来。
小时候,大伯父喝醉酒对四哥说的话,其实是对他说的。之后还特意带上他又跑了嵘州一趟。
那是个冷冷的冰雪天,她小小的身体裹的像个粽子一样,站在大门口大伯高大的身影旁,乍一看还以为大伯手里提了个大冬瓜。
那也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