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禁足,永寿宫落了匙,入夜格外孤清。
江书约束宫人,早些安置。唯有芳雀一个,卷在铺盖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和她同屋的大宫女只有宜人,正值今日上夜,去了江书寝殿里伺候。芳雀满肚皮的郁气,没个发泄处,只觉口干舌燥。她爬起来给自己倒了盏凉茶,一边忿忿喝着,一半侧耳倾听。
殿内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无奈,她只得又躺回床上。
那个宜人,不过是花楼出身,跟在江书姐姐身边,竟被姐姐抬成了跟自己一般的大宫女。
芳雀面上现出不屑。
不过,这也没什么。那宜人啊,身子没了清白,就是长得再狐媚惑人,也没了上升的途径。不像她,年轻鲜嫩,又干净。
皇上必会宠爱。
可……
江书不得宠,想来皇帝往后来的日子也有限,如何入得了皇帝的眼?她还要再思量。
正翻来覆去想得心热。
突听得一侧偏殿内,传来阵阵喧哗。
芳雀“腾”地起身。身上的锦被掉在地上,也无知无觉。
寂静的夜色中,偏殿传来的笑声,即便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却更刺耳。
“陛下,您轻些、轻些儿……”
“小妖精,禁足也不老实!”
“臣妾出不去,又思念陛下。陛下必是感应到,这不就来了吗……”
两项痴缠,剩下的,便是难以入耳的声响。
只听得芳雀面红耳赤,在床榻上卷着被子,翻来覆去地只是睡不着。
皇上来了!
皇上竟违了自己为永寿宫下的禁制,深夜背着旁人,悄悄与那彤妃交接!当真……刺激!
芳雀第一反应,是要起身,去告诉江书。
可她抱着枕头,想了想,还是慢慢躺了回去。
她见了江书,又能说什么呢?自己这个姐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让她去跟彤妃争,她岂能争得过?!
不过也就是和自己一眼,眼巴巴熬着罢了!
偏殿里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一声高过一声,像是刻意要将这黑夜点燃。芳雀的脸烧得滚烫,心中更是
又急又气。
忍不住幻想,皇帝怀里抱着的,不是那宫女出身的彤妃。
而是,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偏殿终于安静下来,芳雀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一直屏住呼吸,胸口闷得发慌。她咬牙切齿地暗骂一声“好贱狐媚子”,翻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翌日清晨,芳雀顶着两个黑眼圈。她故意等到宜人从江书寝殿出来,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姐姐,昨夜偏殿……可是有什么动静?”
江书淡淡地:“昨日咱们这永寿宫落匙,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能有什么动静?”
芳雀愣了一下,语气有点急,“昨夜那么大声音,姐姐如何听不见?莫非是,睡得沉?”
她还想再问,却瞧见江书脸色沉沉的,终是没再敢接着问下去。
她心里明白了,江书姐姐这是没本领争宠,掩耳盗铃呢!
用过早膳不久。
彤妃偏殿里拍了了个叫做桃子的小丫鬟。
小丫鬟手中提着食盒,恭恭敬敬跪下,“江飞娘娘,这是我家主子亲手做的糕点,只为向娘娘赔罪。还请娘娘笑纳。”
说着,她当着江书的面,掀开食盒盖子。81
里面果然整整齐齐码着一排糕点。看着十分精致,用料十足,闻着也芬芳扑鼻。
江书淡淡扫了一眼,“本宫收下了,替本宫谢过你家娘娘。”
桃子趴在地上磕了个头,“我家娘娘还有个不情之请。奴婢与阿翘姐姐自幼一块长大,一块当差,听说阿翘姐姐出事,奴婢十分挂念。还请娘娘格外开恩,允奴婢去见见阿翘姐姐。”
“不行。”江书冷冷道,“你回去吧。等阿翘身子好了,若是想见,自然会去见你。”
桃子也不痴缠,行了礼便走了。
芳雀看着碧桃离去的背影,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她走到江书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姐姐,这彤妃突然示好,只怕是没安好心。上次就是食盒出事,此次为何姐姐还要收下?”
江书淡淡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你猜她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昨晚,芳雀小脸羞红了,“这哪里像是示好,倒像是在……示威。”
“就是示威。”
“那姐姐还收……”
“本宫收下,是为了告诉她,本宫不怕。”江书冷冷看了一眼那食盒,“叫宜人进来,带下去处理掉,她知道该怎么做。”
芳雀小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不如,姐姐交给我处理?”
“你不知轻重,还是叫宜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