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执意如此,那便给他,给大伙看看吧。”
顾刚则手中,最后一张宣纸,在崔拙面前,缓缓展开。
纸上画的崔成火,满脸鲜血,狼狈不堪,脸似乎都因为被殴打而变了形,一道狰狞的刀口,从唇角直接割到太阳穴。这张画画得比前面几张,更为精致,连那伤口处翻开的皮肉,都画得纤毫毕现,仿佛这人的尸体,就在眼前。
崔拙终于受不住,铁塔似的身子往后踉跄了半步。
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原本的王位继承人……就这样死了?
崔家,绝后了?
他这副模样,连顾刚则都有些不忍。到底是并肩打过天下的同僚,民间画本子里,都传说镇北王骁勇,还说没有镇北王,就没有景家的天下。
就是这传闻,和捏在手里的百万玄甲军,害了崔家!
早把兵符交出来,不就没事了?
虽然不忍,顾刚则倒还记着,鸿庆帝就高高地坐在上头。他深吸了口气,“镇北王,认出来了没有?这是不是世子的……尸首?”
此言一出,大殿上针落可闻。
只有崔拙沉重的喘息声,一声接着一声。
好像他胸口,有一台陈年老风箱,每一次转动,都要耗尽全力。好像下一刻,这风箱就要停摆。
崔拙身后的武将,有些面露不忍的,默默转过脸去。
好半晌,崔拙:“这画像……确是我儿成火。”
他顿了顿,依旧是绷直了脊背,站直身子,“可,也毕竟只是画像。一张纸而已,证明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