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瘦了。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落下了一身的伤。”
“哀家心疼得直掉眼泪,庆儿却说,母后不哭,他这一身的伤,伤得值得!果然,庆儿凭借军功,终于压了那景瀚一头,被封为太子。”
“可哀家总觉得,哀家的孩子,再也回不去了。”
“离京之前,庆儿是多活泼开朗的一个孩子?可回来后,他时时隐忍,处处谋算,心机……深得可怕。”
“有时,哀家甚至怀疑,回来的到底是不是我的庆儿?我的孩子是不是已经、已经如那端敏太子一般,已经……”
“太后……”沈无妄再次递上茶盏。
杯盖半开,里面芬芳温暖的茶香,稍稍舒缓了太后声音中的颤抖。
沈无妄:“是孩子,总会长大的。”
一口香茶入口,太后只觉从喉咙一路暖到胸腹,心底舒坦了些。
“是啊……哀家不该多想。那战场是什么地方,最是刀剑无眼,命如草芥之地,我的孩子从尸山血海里一路爬出来,心性又怎么还和从前的稚子一样?”
太后长叹一口气,“是哀家的心太狠了。”
“太后也是为圣上计深远,并没有错。”
太后愣愣地,看着眼前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很轻很轻,“无妄,你觉得……皇帝,是不是在怪哀家?哀家怎么觉着,自从皇帝登基,他对我,便不似从前了……”
另一边。
江书随着肖女御回了女官所,办理一应手续。
为她登记的文书女官看着江书笑道:“这般出身,能有这般成绩。江女史,未来不可限量。”
“多谢上官。”
女官的官服文采辉煌,可这女官所,在宫中一众雕梁画栋中,却……寒酸得可以。
人也不多。
江书捧着官服离开时,还听得文书女官嘟嘟囔囔抱怨,“何时能为我招个副手……三年不进新人了……”
怀抱官服离开女官所,没走多远,江书便在宫道上遇见了幕亓一。
越过新年,几日不见,江书只觉幕亓一容光焕发。
他看向江书,满脸欣慰喜悦,“恭喜你,竟也升了官。”
江书现在是五品女官,职位比幕亓一低一点点,她向他拱手行礼,“世子。”
“快起来。”幕亓一抬手去扶。
没等他碰到自己,江书已然起身。
幕亓一不以为忤,“你是圣上登基后,第一位通过系统考核录入的女官,往后,史书上会有你的姓名。”他眼中,赞赏的光带着丝丝缕缕的柔和,还有一种江书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幕亓一:“我没看错你,你果真与寻常女子不同。如此一来,这大盛再无人敢轻视于你。”他顿了顿,“那顾如烟不敢,我娘也不会。”
江书一愣。
幕亓一没给江书思考的机会,他上前一步,漆黑的眼眸,黑曜石般闪耀,满是期许。
“我已与顾家说得明明白白。我不喜顾如烟,不愿娶她。”
“江书,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唯一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