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柳氏纵然不舍,李小珍也被梅芳强硬带走了,临别时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看得人头皮发麻。
等宋家的马车消失在樟台村尽头后,柳氏知道自己的命到了尽头,从衣服内侧拿出当年宋大老爷送给她的银簪,有气无力的递给李青勇,“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换一条白绫,一副薄棺。等我死后,请你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把我葬在黑燕山,不必立碑立坟,也不要告诉小珍。”
李青勇恨毒了她,看着她惨不忍睹的模样,又有两分难受气闷,接过她手中的银簪,带着满身寒气离开了。
对于柳氏的结局,村里人都有几分唏嘘。
两天后,柳氏在后山自尽了,李家并没有给她办丧事,李青勇三兄弟出面,赶着天黑将她埋在了黑燕山,圆了她临死时的愿望。
人死如灯灭,再多的恩怨恨意都随风消散了。
也如李明秀所言,毛婆子最近安静多了,每天都窝在家里不外出,只不过路过她家门口的人总能听到她在院子里骂骂咧咧。
这偏僻落后的乡下虽然没有现代的高科技网络,可传播消息的速度一点都不慢,李小珍的事很快就像滚雪球似的传遍了附近的几个村庄,
有些看不得李家发达的人时常阴阳怪气的挂在嘴边挤兑着,闹得李家人最近都不太想出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这不,在镇上学堂教书的姜俊才也因为这事影响了名声,在老娘的唆使下,领着李明慧回岳家摆姿态了。
他们夫妻俩回来时,大家都在忙着缫丝,只简单的打了声招呼,没人抽空去招待这两位贵客,连小樱都只简单的和爹娘说了句话,然后和景玉一同在房里绣花了。
李明慧见自家兄弟都对她爱理不理,心里有点不悦,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主动找他们说话:“老大,老三呢?”
“在房里看书。”
“看书?”李明慧眉头一皱,“他还看什么书啊,考了这么多次都没考上,纯粹是浪费钱,有这功夫怎么不来帮着做事?”
在地里干活的李青山一听女儿女婿回来了,立即扛着锄头赶回来,一进屋就听到她和自己同样的观点,高声附和:“明慧说得没错,反正考不上,纯粹是浪费老子的钱,没用的东西。”
见他这么快赶回来了,将大孙女看得比儿子都重,林婆子气不打一处来,朝着他吼着:“明海念书考功名的钱,是你挣的吗?你摸
着自己的良心,指着天发誓,你挣了几个铜板给他念书?”
李青山的脸立即拉了下来,声音闷闷的,“娘,我怎么就没挣钱了?”
“你挣的钱花在谁身上,你心里没点数,老婆子心里有数。”林婆子冷扫了李明慧一眼,意思很明显。
李明慧想着爹爹给自己当年准备的嫁妆,抿了抿嘴,不敢开口了。
“明海以前读书花的是老头子挣的,就算败了家也轮不到你来指责。他现在念书,是他自己挣的,没让你这个爹花一文钱,也没让其他兄弟姐妹资助。明怀明亮和秀秀都是好的,他们都支持老三继续读书考试,都支持他为李家挣个前程,老婆子我也支持,就算砸锅卖铁,我也要继续送他念书。在这件事上,你不要来插手,明慧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也别来管娘家兄弟的事,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林婆子经过上次差点中风的事,对儿子已经彻底失望心寒,也不想指望他转变了,她只想在有生之年护好孙儿孙女们。
“奶”在房里看书的李明海听着奶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
明秀此时也出来了,冷眸扫了一眼这个拧不清的爹,对李明海的态度好很多,“三哥,你去屋里看书,外边
的事不要你管,等吃午饭时,我再喊你出来。”
“好。”李明海淡淡的朝大姐大姐夫点了下头,无视李青山的黑脸,转身就走了。
“一群孽障,全要翻天了。”
“我们是孽障,那你岂不是老孽障了?”明秀反呛他。
“秀秀,你怎么跟爹说话的?”李明慧对她这态度很不满。
明秀对大姐也没好态度,“我一直是这么说话的啊,你第一天认识我啊?他骂我们一群孽障,你也是他生的,也包含在内,你愿意承认自己是孽障,我可不承认。”
“爹骂你一句,你还反嘴,你还懂不懂孝道?”李明慧摆着一副大姐的姿态教训她。
“我以前听姐夫念书说过一句话,父不慈子不孝,当爹的不慈,没把我们看在眼里,想来也不需要我们孝敬。爹把你当眼珠子宠,他只盼着你孝顺,姐夫又是他最器重的女婿,堂堂秀才郎,想来也有本事孝敬好岳丈,不需要我们这些泥腿子山野村夫多事。我和三个哥哥都是奶拉扯大的,我们都没本事,只会脸朝黄土背朝天在田地里刨食,但我们会踏实过日子孝敬奶,孝敬该孝敬的人。”
李明秀原本与大姐关系淡薄,平时也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