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事一直是向暖心中的痛。
甚至每每午夜梦回想起,她都一颗心抽痛的不行。
此刻第一次与陆深正面交谈这件事,像是把愈合了的伤疤再次用利刃豁开,鲜血淋漓的呈现在两人面前。
向暖声音很轻,好像可以瞬间被一缕风吹散。
“不是么?我当初难道不是做的人工流产?手术通知书上,难道不是你签的字?”
陆深此刻脸色极为阴沉可怖。
攥着方向盘的手用了十分的力气,骨节泛白,青筋暴起。
他冷冰冰的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听在向暖的耳朵里无疑是心虚的承认了。
她讽刺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往事再次被翻涌起来,向暖一瞬间什么谈情说爱的心思都没有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涌上了心头。
她还是跨不去这个坎。
“算了。”向暖喃喃。
她要去开车门下车,却一瞬间被男人按住手腕,下一刻,随着一声提示音,所有车门自动落锁。
向暖震惊的看着陆深,“你干什么?!”
男人薄唇微抿,下颚线崩的紧紧的,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怒意,“带你回a市。”
向暖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喘不过来。
“你是不是疯了?”
她用力拍打着车门,“我不去!”
“不是想知道孩子到底是怎么没得吗?”陆深冷声道,“我带你去看看真相!”
向暖下意识停住动作。
真相?
还能有什么真相?!
陆深冷笑一声,“我今日才知道,向暖,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这样的人,一个可以亲手杀死自己骨肉的人!”
“你平时都怎么看我,嗯?是不是都恨不得杀了我?”
说起这些话时,陆深自己都恨得咬牙切齿。
这么久了。
向暖心里竟然一直藏着这些事,从未对他吐露半分。
向暖微怔,“你什么意思?”
陆深沉声,“你很快就知道了。”
之后的路,向暖没再挣扎,任由陆深一路开车带着她去了机场,飞速办理了登机,几个小时后,落地a市。
直到这时,向暖好像才清醒几分。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凭借着陆深的三言两语,就被他“哄骗”来了a市?
不过来都来了,又不能立刻掉头就走。
没想到上午刚刚离婚,一下午的功夫,她和哥哥两个人就都“远走高飞”了,不知道爷爷知道了会不会气的暴跳如雷。
一路上,陆深都很沉默,面色是肉眼可见的阴沉。
向暖心里不禁打鼓。
难道真的有内情?难道真的有所谓的“真相”?
如果……如果她冤枉了陆深……
想到此处,向暖呼吸一滞,几乎不敢往下想。
困扰了她这么久的噩梦,会在这一天结束吗?
陆深没有多废话,直接带着向暖去了陆氏的医院,当时向暖的每一次检查都是在这儿做的,甚至最后孩子流掉……也是在这里。
院长知道陆深过来了,连忙从办公室出来,迎面看见面色阴沉的快滴出水的陆总,几乎吓的心脏快骤停了。
“陆总……”
陆深冷着脸,微微扬了扬下巴,让院长把当初向暖所做检查的所有报告都拿了出来。
看着一沓沓的报告摆在自己面前,向暖都还有些恍惚。
还记得当初,每次孕检后,陆深都不肯给自己看检查报告。
以至于她连自己的身体情况都不了解。
似乎是看出了向暖心中所想,陆深淡淡解释,“你当初孕期情况不好,时常有流产征兆,孩子发育的也不好,胎儿过小,不给你看是因为怕你心里有负担,反而对孩子更不好。”
那段时间对于陆深来说更是痛苦的时刻。
难道他不期盼这个孩子吗?这个他与向暖的结晶,是他无比珍视的孩子,一方面因为一次次被医生告知可能会保不住而悲痛,一方面还要瞒着向暖,在她面前强颜欢笑。
他比任何人都要难熬。
向暖脸色煞白,一张张看着面前的报告单,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了下去。
报告单写的残忍至极,“腺肌症”“建议流产”几个大字晃的向暖的眼睛几乎快瞎了。
她再次被带回了当初的痛苦时刻。
那种鲜血顺着腿根流下,明知道孩子在一点点的离她而去,可她却没有办法阻止。
直到看到最后一张报告书。
确实是人工流产的手术单,和当初荣悦发给她的彩信照片一样,底下都是陆深的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