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恭敬答道:“听来送信的嬷嬷说,京城如今人人都传表小姐是百年难得的祥润之身,看送帖嬷嬷那欢喜模样,老奴猜,她们许都是来议亲的。”
“她们?”老夫人仿佛被重锤猛击!
“除了国舅爷府,和亲王府长媳娘家欧阳家,还有伯爵府,都递了帖子来。”陈嬷嬷说完又催了催,“老夫人可要老奴替您回绝了?”
“若是都回绝,忠勇侯府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许令玙开口阻拦道。
“可是表小姐的祥瑞之身,究竟是何人传出?”老夫人痛心疾首看向林清意,林清意赶紧摇头否认。
“表小姐若所嫁他人,对谁最有利?”珍珠在一旁小声提醒。
那瞬间,江云初感觉四面八方的眼神皆冲她刺了过来!
而这其中,老夫人的目光最为致命。
“果然是你,你就是见不得表小姐身上祥瑞之兆庇护侯府!”
老夫人原本因岁月而耷拉的眼皮,满腔恨意间冲江云初瞪得老大。
可江云初自知并未做过此事,故也迎着老夫人的目光,格外坦荡:“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会如此处心积虑不让表小姐嫁进侯府!”
老夫人指着江云初愤而站起想去拉扯,却因起得太猛,又一个踉跄跌坐回软塌之中。
许家大郎的遗孀李氏离老夫人最近,惊呼着赶紧迎了过去扶住老夫人:“十三婶您便少说两句罢!”
不过才说三个字。
江云初无奈,却识时务地闭上了嘴,转头见月盈送来了茶水正抬眉示意,她叹息接过,又赶紧上前。
“老夫人您喝茶消消气,方才与您顶嘴是我不对,可表小姐之事也的确非我所为,还望老夫人明查。”
老夫人一掌拍开茶杯!
顿时茶水四溅,杯子也摔碎在地发出刺耳声响。
“还不承认?你给我回屋禁闭,此事妥善解决前,不许出屋半步!”
“不妥。”江云初并未细想,当下便驳了老夫人的话。
不为其他,只因首辅夫人来帖邀请机会难得,若是被破坏,下一次若想成功约出,还不知猴年马月!
但还从未有人如此气焰嚣张,敢当面撕破老夫人的脸面!
鸦雀无声之下,江云初品出来了端倪。她赶紧向许澜递去了眼神:“十三爷,您是知道的。”
许澜脸上看不清情绪,却转过了脸:“江氏的确不宜禁足。”
老夫人不依,起身便要打!
“你这个害得家宅不宁的不孝顺玩意!”
却怎想许澜竟大步挡在了江云初的跟前。
啪!
一巴掌高高举起,又狠狠打在许澜的脸上!
“澜儿!”老夫人顿时慌了神,又伸手去抚许澜红肿的左脸。
“长嫂,还请你看在小十三的面子上,莫罚江氏。”
老夫人竟没想到如此境地,许澜竟还会帮着外人说话!
她哀嚎着向后倒去,满嘴皆是多年养育不易。
李氏不满地瞥了眼江云初:“不过禁闭罢了,离了你,这日子难道便过不了吗!”说完又连连给老夫人胸前顺气。
白夫人与吴、刘二位姨娘皆涌上前来安慰,小辈与丫鬟又在外圈一人一句地相劝,一时间,屋里乱做一团。
江云初此时才发觉,平日请安皆少言寡语的李氏,今日的话却格外多。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还句句刺人不怀好意。
只是她分明记得原书中李氏这份咄咄逼人,只针对白夫人,为何却莫名其妙转嫁到了她的身上?
“老夫人,任外间如何传,贵人们如何高抬,意儿心意皆在许家,这您应该知晓。若是老夫人您不放心,待会意儿同您一起出去说清楚可好?”林清意含着泪劝道。
“忠勇侯府到底只是新贵,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表妹一旦被贵人看上,哪里是说清楚就能拒绝的?长远来看,若是表妹能被贵人瞧中,从忠勇侯府出嫁也是喜事一桩。”
一直没有发话的许令玙突然开了口,四下窸窣的声音,骤然安静,江云初也回过了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澜不服,径直向许令玙大步迈去,“为了你的忠勇侯府,牺牲我一人还不够,又迫不及待拉她下水?”
许令玙当然明白许澜口中的「牺牲」是为何意,可在场其他人都云里雾里,尤其是林清意。
许澜大婚那日她便怀疑过江云初的身份,但又因为后来事情一件接一件,她便搁置在旁,听许澜如此说,她又突然想了起来。
“十三爷,罢了。”林清意压下心头疑惑,赶紧上前相劝,“我与老夫人现在便出去会客,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绝不会给侯府抹黑。”
如此,老夫人生怕许澜与许令玙二人当真打起来,也不呜呼哀哉小辈